许安野一听大失所望,看来这里不是活佛住的地方了。但是心中却极不甘愿,带着邓瑗又在附近的几条沟谷中去看了看,果然是都是大片的草地,空无人烟。
两人从沟谷中转出来,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那放牛的姑娘也赶着牦牛回家去了,湖边只剩下他们两人。
邓瑗看看天色,心知这时想再回去是不可能了,说道:“那个赶车的人也不知住在哪里,就算他肯带我们回城里去,都不知道几点了,我们不如在这里野营吧?”一想到能在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住宿,不禁雀跃起来。
许安野见她喜欢,自然也是同意在此露宿。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从登山包中拿出毯子靠着一块大石铺在地上,又拿出折叠帐蓬来支好,邓瑗钻了进去,在里面翻滚欢笑。许安野又从山谷中收集了一些枯草和树枝来,在帐蓬边上升起一堆火来。
邓瑗从包中拿出干粮和水,一口一口地喂给许安野吃。许安野也同样拿食物来喂她,两人躲在帐蓬之中,听着外面湖水轻拍湖岸的声音,像是回到童年,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一般,其乐无穷。
邓瑗拖过一张毛毯来,将两人都罩在里面,要玩藏猫猫的游戏,许安野也是童心大发,先是假装找不着她,然后猛地一掀毯子,扑在她身上,说:“抓到了,在这里!”
邓瑗被他压住,想到那风雪夜里在山洞之中的情形来,红晕上脸,眼中像是要滴出水来,说:“抓到了,要怎么奖励你呀?”许安野听她声音妩媚,春意谙然,忍不住狠狠在吻在她唇上,说:“这么奖励就好....”邓瑗年纪虽小,可是天生媚骨,这时又已尝过情欲滋味,那股情火是不点自燃,嘴唇被他吻住,拉过许安野的手来塞进内衣,抚在自己胸前,口中呢喃低吟,浑身颤抖起来。两人在这荒郊野地里幕天席地,又开始了一场盘肠大战。
一翻雨过云收,邓瑗将头枕在许安野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口中低喘不止,轻声说道:“安野哥哥,我再也离不开你了,你真好....”许安野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夏小兰也说过这样的话,心里一阵酸楚,说:“不要说这个,只要真的在一起就好了。”
邓瑗极是敏感,抬起头来说:“是不是你以前那个女人也说过不离开你的话?真是不知羞耻,说一套做一套,我说的可是真的,要是你不娶我做老婆,我也天天跟着你....”
许安野吻住她的嘴,好一会儿才放开,说:“不要说傻话,我会一直和你好的,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邓瑗说:“我已经长大了,都和你....和你这样了,还是小孩子吗?”许安野轻轻抚摸她的身体,说:“是啊,你是大人了,可是要结婚也得到了年龄才好啊。我还要回去上学,以后才能找到工作来养活你。”
邓瑗说:“找什么工作?我爸爸有钱,不用你养活我。”
许安野一听坐了起来,正色道:“你说什么?你当我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么?”邓瑗刁蛮成性,向来吃软不吃硬,可是面对着许安野却是不知怎么地就吃他这一套,这时被他一凶,却更是心软了:“不是的,我说我不用你养活的,又不是叫你吃软饭,你要找工作就找嘛,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我错了,别怪我了,好吗?”
许安野听她服软,又躺下身去抱住她,说:“我不怪你,你是心疼我嘛。”心中却想到:“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吃喝花钱惯了的,要是我没有自己的事业,一定会让人瞧不起。”可是自己除了武功不错,其他也没什么长处,这事业要从哪里做起?一时心里纷乱,看着帐蓬顶处不再言语。
邓瑗又贴在他身上厮摩了半晌,觉得身上粘粘地难受,说:“我们到湖边洗一洗吧。”许安野也有同感,起身给两人都套上外套,抱起她走到湖边,让她坐在岸上,自己拿出毛巾帮她擦洗身体。
湖边一片静寂,月光如水,水如苏锦,邓瑗一身细嫩的皮肤在月光衬照下分外地妖柔,许安野一边给她擦身,一边用手抚摸,觉得她的身子就如和田籽玉一般温润光滑,真是爱不释手,双手直在那沟壑山川之中流连不止,邓瑗被他摸得浑身发软,那股原本已经得到抚慰平息的情火似乎又要燃起,靠在他背上轻轻喘气。
这时一阵马路蹄声响起,原来是那个赶车的人见他两人天黑了还没回来,带了两个人出来找他们。那三个藏人先骑马走到帐蓬前看了看,发现里面没人,又四下张望,看到他们正在湖边洗澡,突然策马狂奔过来,口中大声呼喝着,像是在骂人一般。许安野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将邓瑗身上外套包好,站起身来挥手示意。
那三个藏人冲到跟前,都从马上抓起枪来对准许安野,口中大声喝骂,许安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呆呆站原地不敢乱动。
三个藏人用枪指着许安野和邓瑗,逼着他们向村里走去。邓瑗吓得不轻,不明白怎么白天还好好的藏人,现在像变了个人似地,扭头看看许安野,见他也是一脸迷惘,不知所为何事。
一行人走到村子里头,那赶车的藏人大声呼喊,刹那时满村的人都围了过来,那藏人向众人大声说了几句话,几十号人“嗡”地一下像炸开了锅一样,突然都激忿起来,几个妇女从地上捡起石子就向两人扔了过来。
许安野身负上乘武功,却不能向这些普通村民施展,只好将邓瑗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将石头一一拨开。那些村民见他身手不凡,还能拨开黑暗中扔来的石子,不约而同都蹲身捡来更多的石头扔向他两人,那石头像下雨一般地飞来,许安野再也拨不开了,将邓瑗护在身下,自己半蹲着趴在邓瑗身上,双手抱头,任凭石头砸在身上。
村民扔了一会儿石头,又停了下来,一个老头走了过来,用藏语和他们说话,那个下午在湖边放牛的小姑娘给他做翻译,问道:“你们为什么敢在神湖里洗澡,不怕神灵降罪吗?”
许安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两人在湖里洗澡,触犯了这个地方的风俗,连忙道歉,说自己是外来的游客,又见她下午也在湖里玩水,不知道不能在湖里洗澡,请村民原谅。那小姑娘翻译了一遍,那个老头又大声呼喝了几句,小姑娘再翻译说:“神湖白天为我们提供生命之水,晚上就要归还神女,你们这些外乡人破坏了规矩,就要受惩罚。”
许安野想起那旅店老板让他们天黑前回来的话,这才知道这个湖白天能用,晚上却是不能碰的。可是碰也碰了,澡也洗了,不知道要受什么惩罚。那个老头转身向村民问了几句,村民大声吵了起来,像是在争论该如何处罚他们两人,邓瑗在许安野怀中偷眼瞧他,见他额角被石块砸中,流下一丝鲜血,心疼得骂了起来。许安野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骂出声来,又再触怒村民。
正在这时,围在外围的村民都散了开去,让出一条路来,靠近路边的村民都跪在地上,一个穿着长袍的人在黑暗中走了过来,其他村民见他缓步而来,全都跪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而语,许安野听得真切,那藏语说的正是“仁波切”,心中一喜,难道这个人就是世宗大活佛?
“仁波切”走到许安野面前,回转身去面对着村民低声说了几句话,村民俱都以头触地,像是不同意他的话,可是又不敢顶撞于他。那个村民老头弯腰走到这个“仁波切”面前,小声说了几句,“仁波切”沉默了半晌,又说了几句话,村民这才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四散而去,竟没人再来管许安野和邓瑗两人了。
那个“仁波切”回过头来,许安野才看清他的长相,却是一个只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只是头上光滑,没有头发,颈上挂着一串蜜蜡念珠,像是个喇嘛,却没有穿僧袍。
这人见许安野看他,开口说:“你们犯了这里的规矩,村里的人要把你们沉到湖里去,你怕不怕?”说的却是汉语。
许安野摇了摇头,说:“不怕,你刚才救了我们,不让他们杀我们,是不是?”
这人微微笑了起来:“措钦翁则说你聪明,看来是真的了。”
许安野说:“措钦翁则?就是昨天大布寺的那个大喇嘛?你又是谁?”他看这人年纪比那个大喇嘛还轻,不像是世宗活佛。
这人说:“我叫喀吉嘉措,是大布寺的赤巴,就是主持的意思。”
许安野见他似乎比大喇嘛要年轻,怎么却是主持,心里有些不信。可是刚才那些村民对他恭敬的神色,却不是装出来的,于是拉着邓瑗跪了下来,也学村民一样称道:“仁波切。”
喀吉嘉措说:“我罚你们到我寺里工作七天,每天除了扫地、擦拭佛像和传经筒、为佛灯添油之外,每人每天还要抄写三遍《楞严经》,村民不同意,后来我又答应以后三年内每个月到这个村里讲经三次,他们才答应的。”
许安野不知道,喀吉嘉措提出的处罚,对于崇尚佛教的藏民来说,简直就是享受和奖赏,平时便想争取这种服侍佛祖的机会都争取不来,这时却用来作为处罚两个外乡人的差事,当然是不同意之极。不过大布寺的赤巴活佛愿意每个月来讲三次经,又是天大的好事,两相比对,就同意了他的决定,欢天喜地而去。有的村民回到家中,还暗暗感谢许安野两人犯了规矩,引来大活佛为他们讲经,这时的心情,与刚才忿怒想杀了他们相比,已是天壤之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