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_不夏不秋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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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夏不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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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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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日妈啊!你那算球!我上个月都又扣了五十!这个月也又不说球了!”

早饭后,教室里的我们说话的说话,吵闹的吵闹,一听到这声音就迅速地各坐各位,小声传递着“老严来了,老严来了”的信息,然后随便摸了本书装作很认真的样子读了起来。这是预备的时间,全校各班的班主任都要到班,教务科会对各班进行检查,班主任没到的是要扣分的。刚才那句话是老严还未到班跟其他班主任聊天时发出的声音,他嗓门很高,几个班主任在一起聊天,别人不到跟前是不知道他们整天在嘀咕些什么的,但只要老严一加入,就把谈话的内容都曝光了,你就是在大西北拉屎,也能清晰地听到他的一字一句。老严的高嗓门也给了我们一个他要到来的讯号,我们会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迅速伪装起来。

老严走进班级,会先默不作声地走上一圈。步伐较慢,落地实在但却无声。低头左右摆,是在观察我们都在看什么书。其实这只是个样子,聪明的学生知道他根本没有把眼里的内容传递给大脑然后再判断一下在这个时间看这本书是否合理,即使你桌子上放一本黄色小说他也不会发觉。老严这样做目的是要在班级制造一种气氛,一种班主任来了同学们都要默不作声认真读书的气氛。当然话虽这么说,制造气氛的老严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可被制造的我们却一个小心翼翼,害怕他万一,万一突然发觉你有什么不对就会在班级破口大骂,皮肉之苦倒不至于,主要是面子上过不去。老严,这个“村妇”,他的骂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而且我们还不能还口。转完一圈,老严回到讲台上,巡视着不敢抬头的我们组织着语言。每次停顿的时间不一样,往往在我们还没准备好或者准备已经过了许久的情况下突然启动了他的高音喇叭:

“娃们呐!你说你们成天都在弄啥?啊?!这个月我班主任费又了!”老严顿了一秒继续说,“我看咱们这个月的考评表,纪律上分扣的最多!说多少回了,三饭后不让说话三饭后不让说话,妈那毛这鳖娃儿们就是不听!”老严又停顿了。我们往往最怕老严的这次停顿,因为这时候老严肯定是在回忆他在政教处看到的通报情况,接下来就要把这些被通报的学生一个个调出来进行单骂。大伙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处,回忆着近几日自己在班级里的表现,都感觉接下来要喊到自己的名字了。“韩东!”没想到老严竟然喊到了我,不会是通报我了吧?自家人怎么能害自家人呢?谁知老严语调一转,用无奈的语气喊道:“韩东啊!你是纪律部的部长,咋咱们班还成天被通报?”老严竟口出此言,让我一时语塞,还那么大嗓门,我害怕别的班主任也听到。支支吾吾了半天,我小声说:

“那都是别的部员通报的,我咋会通报咱们班呢?”

“最后不是你往黑板上写的吗?你都不会给咱们班擦了?”

“可咱们班确实说话声音很大,站在外面都能听见,要是不通报,别的班主任又该有意见了。”

“算了吧!我也是在政教处干的,我还能不知道这是咋回事?你坐下!”

我无奈地坐下来,心想这学生会真他妈不是一好差事。老严开始在班级里进行单骂了,一个个被点到名字的站了起来,低着头,耳朵尽量不去听老严的话,有时还不忘抽空给看他们的同学撇撇嘴。单骂完毕,老严又来了一个总骂,最后落脚点还是在他的班主任费上。

老严过完了瘾,又宣布明天期末考试。同学们都开始感叹时光如流水,转眼间这学期就这么完了,我们什么都还没有学呢!虽然一个月前老严就宣读过了学校的文件,嘱咐我们要做好复习,可谁也没当回事儿,如今我们持枪的姿势还没学会,明天就要上战场了。老严说希望大家能遵守考纪,即使有人硬要把答案扔到你手里你也别看。因为这次考试是五校联谊,五所学校的老师们共同研究出来的试卷,这五所学校分布在a、b、淅淅和内成四个县,试卷水平相当高,希望同学们检验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能够清楚自己以后该下多大功夫。不管老严是出于真心还是私利,这几句话说得还挺在理儿,但大家都清楚自己的真实水平,如果不靠外援,肯定很多人连三百分这一关都过不了。有几位同学听完老严的话小声议论道:“咱师范牛逼了啊!还能跟别的学校联谊出卷子了。”老严听后替学校自嘲道:“这五所学校不包括咱们学校,咱们是去借了一套卷子又给大家重新复印的。”班里一片唏嘘。

待老严走后,一切照旧,教室里又是说话的说话,吵闹的吵闹。大伙儿丝毫没有因为明天的考试以及老严刚才的大骂影响到此刻的心情,而对考试的恐惧也只是在老严宣布要考试后的一刹那。很多人马上投入到怎么去应付监考老师之中,而我想起了昨天的一个电话。

还记得怀怀吗?还有熊熊。对,十一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丹丹江旅游的,我初中时的同学。他们现在都在淅淅一高上学,成绩比我好得多。怀怀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已经放假了,问我在哪?我说我们还没考试呢!后来我无意地问了一句:“咋样老表?这回又考个第一?”怀怀无意地说了句:“还行!俺们老师说这回是五校联谊考试,题也不算太难。”

我沉得住气,先慢慢上这几节课。当然只是翻翻杂志、听听歌什么的。如今我和杨笑笑在课堂上很少谈话,只是重复着一些原来的动作,比如她听歌的时候还会把耳机塞进我的耳朵,但什么也不说,我不知道这样一来我们是疏远了还是更亲密了。

中午一放学,我便给怀怀打电话。先简单寒暄几句“在家可好”“注意保暖”之类的,然后就问起了考试。不料怀怀说他们试卷都没有发,只知道成绩而已。我也突然想起了这茬,考完试学校是不发试卷的,待假期过后才能发的。正当我愁苦之时,怀怀的一句话让我颇为感动:“要不这样吧老表,下午我和熊熊去学校找我们老师,弄来后给你打电话。”我推辞道:“还是算了吧!若是犯罪你们可就是帮凶了。再说跑这么远,去了你们老师也不一定给你。”怀怀说:“没事老表,我们就说在假期闲着没事干,想看看卷子上到底哪些地方错了,也好帮助我们做好复习。”我想以这二位老表的学习成绩说这些话老师是很容易接受的,而且会很高兴地帮助他们,于是我带着歉意挂掉了电话。

电话刚挂,胖子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我猜他一定是偷偷听我电话了。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承诺他答案到手之后定会给他一份,但一定要替我保密。胖子当时就高兴地请我去小餐厅搓了一顿,小餐厅在餐厅的后面,里面供应小菜,也背着学校提供一些小烟小酒。

下午我和胖子饭都没吃直接去了寝室,插好门。我给给怀怀打了个电话,怀怀说正在给我发短信呢,选择题abcd全部用1234代替,又问我要不要后面的大题。我说不要,选择题能做全对就可以了。怀怀又说语文这次是命题作文,题目是《守护精神家园》,试卷发下来后先看看作文题目,如果是这个那就没错。

晚自习,这个时候就不再按课程表上课了,明天考什么今晚就复习什么。高二刚上半个学期,文科的政、史、地还没综合在一起,所以考试时间表上安排的是明天下午考政治和历史,明天上午考语文。三科考试,晚自习却只有两节,怎么分?好办!把语文的复习时间放在明天早上的早自习,也就是早读时间,今天晚上复习政治、历史。其实学校发的考试时间表上也很明确地说明了哪一节课要复习哪一门科目,但只是仅供参考,学生们偏不按上边的来。政治老师来了都拿出历史课本,历史老师来了又都大声地读政治,老师们也不好说什么,考试前学生们该复习哪些科目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样一来,政治老师和历史老师都不来了。班级里别提有多乱了,真应了那句话――大考大玩,小考小玩。

杨笑笑干脆在家里待着没来。班级里的桌子统一摆成了“七七八八”(总共四竖排,前两竖排七张桌子,后两竖排八张桌子),桌兜儿朝前,把整个班级原有的座位都打乱了,大家都是随便找个地儿坐下,讲台上、后门口、走廊里都有人,谁没有在根本看不出来。这时候也不管老严规定的男女不能同桌的制度了,基本上全是男男女女打成一片,男女生们把屁股放在一个凳子上也是常见的事,更有一些女生坐在男生的腿上,坐在不同男生的腿上。

突然胖子在一群人中站起来喊我的名字,我闻声过去,胖子说答案已经泄露,全班同学都知道了,只是还有少部分人知道有答案却装清高,响应老严的号召给他他也不要。我问胖子不是说过不让随便说吗?胖子说不是他说的,xxx是b县的,他也弄来了答案。后来说要卖,但却没卖成,反而搞得许多人都知道了,现在别的班很多人也都从外面弄来了答案,高一、高三的同学听说后也去搞了。全校只有老师他们自己还不知道。消息迅速在校园传开,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很振奋,一个个看上去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两个熟人一见面会不约而同地笑笑,不言而喻。

当晚踏踏实实地睡了个美觉,导致第二天早自习差点迟到。赶紧起床脸都没洗直奔教室。教学楼的楼梯上扑扑腾腾的脚步声,往往在最后两分钟就要响铃的时候人是最多的。我看见我前面的不远处有两位以前在老冯班级时的女同学,她们什么也不顾,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不停地替换着往上蹬。我想她们肯定会在心里自责怎么起这么晚,要赶紧进班去背古诗名句的。突然这两位女生后面的一位男生由于走得太快,身子向前倾着要倒,在快倒未倒之际,这位男生张开双臂,两只手刚好按在前面两位女生的臀部以作支撑,用力一推,由于力的相互作用又站了起来。这两位女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待稳下来后便要回头看看是谁,可在头部还没有转够三十度的时候突然就又停止了转动,她们可能突然又想起昨晚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记起“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下句是什么,于是又加快了脚步。

不知不觉就开考了,试卷发下来我首先看后面的作文。给了一段材料,最后说请以《守护精神家园》为题目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作文,文体不限。抬起头,胖子正朝我看来,他冲我挤了个眼然后坏笑着转过身去。我很高兴,突然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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