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见大儿子长身玉立,面庞清秀,温文尔雅的,柳皇后心里颇为安慰,笑着拍拍身边的软塌,招呼他坐下,笑着问道:“今个华楼怎么有空来看母后了?”
安王骆华楼被母后臊的有点脸红,忙赔罪道:“儿子有罪,前两日在吏部忙的竟然忘了给母后请安,儿子该死。”
知道这个儿子脸皮子嫩的很,柳皇后也不再为难他,笑呵呵的转了话题:“你三弟、六弟都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骆华楼知道母后的心思,忖度着徐徐的安慰道:“母亲想他们了吧?昨个父皇还接了三弟的请安折子,说一切安好,北边虽然冷了些,却是能吃能睡的,身子骨更健壮了好些呢。还有三个月就到父皇的寿诞了,想必也快回来了。”
柳皇后见他沉吟不决,知道他也不十分清楚,微微一哂:“这么早来请安,吃了饭没有?”
“吃了,母后,昨个小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柳皇后听了,掩着嘴唇,颇为讽刺的笑了――这宫里看不见摸不到的犄角旮旯多,无处不在蹲墙根听壁角嚼舌头根的人更多。
本来以为瞒的挺严实的,现在却连身在宫外的儿子都知道了,宫里的外人又岂有不知道的理儿?
柳皇后无所谓的一笑:“没什么,清平那丫头昨个闷不吭声出去疯了一天,天黑了才回来,把我急坏了。对了,以后啊,她要出去玩,你就带着她,别让她带那劳什子的面具了,省的弄的过敏。”
知道小妹的顽皮好动,骆华楼听了母后的抱怨,嗤的一笑,亲亲热热的搂住母亲的肩膀头,轻轻的呵呵笑道:“还不都是父皇和您惯的,我可没那个胆子管,她呀,现在是佛爷的眼珠子,动不得喽!”
“哼,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跟着她不学好,一个个学的都油嘴滑舌的,小心你父皇哪天气儿不顺了,拿你开刀!”柳皇后一个指头戳在儿子的鬓角,笑骂道,但任谁都听的出来语音里那满满宠溺味儿。
“小妹现在在哪呢?”
“后边儿,还没起来呢,太阳都晒屁股了,去去去,别从我跟前儿烦了,找她起来,你们兄妹一边玩去,一会各宫娘娘都要过来请安了,快去快去。”
被柳皇后推推搡搡的塞到了后殿,骆华楼哭笑不得,自己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啊,怎么老是被当成小孩子?这行径、这口气的就是人们交口称赞的大方贤惠的柳皇后?!
宫女们都知道五公主爱睡懒觉,走路干活都是蹑手蹑脚的,这时候全都在屋外垂手伺候,没人敢从屋里打搅。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清平绵软悠长的呼吸声儿。
其实清平早已经醒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却茫然无神的盯着帐顶垂下的流苏,一动不动,原来比海还深邃的眼眸,现在却涣散而没有焦距。
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擎着双臂往空中胡乱摸摸,想要抓住什么似的,但除了挥舞胳膊时空气拂过的冰冷触觉,却始终什么也抓不住。
没有人声、没有人气儿,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