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金一番话说得孔杕火冒三丈,怒气冲冲的说道:“那贼人杀我的娘亲,你却要我忘却这不共戴天之仇?!”
尽管孔杕眼中无目,但屠金依旧能感觉到她眼神中的责问。父女之仇不共戴天,此话屠金听闻不知多少遍,此时从孔杕口中说出来更是显得异常的沉重。屠金一下子又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从自己记事起,在他的脑海中就万全没有爹娘亲人,在他身边唯一的、自己曾经恨过的、现而今被他当作亲人便是“月姨”。尽管他从月姨口中得知了自己家的灭门惨案,可是当时年幼,又没有任何关于爹娘的记忆,所以并无什么悲苦之说。然而此时见得孔杕这番模样,屠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是心中泛堵,默默的盯着孔杕,不着言语。
“你走吧。”孔杕终是下了逐客令,她慢慢的抚摸着娘亲床上的被褥其它,淡淡地说道。
若是在以前,屠金定会转身就走。“别人的生死与你何干?天下不平之事何止千千万万,你又能管得了多?”这是屠金一直奉行的信条,之所以,才有了襄阳城围观卖艺父女被欺之事,也才有了全中道弃官落草之事。可如今,屠金却是不这么想了,如果孔杕见死不救,自己兴许真的就死了,而且全中道妻女之事也是让他耿耿于怀,终是不能释怀。于是,屠金对孔杕道:“孔姑娘,你娘想让你与我一道离开这里。”
“和你?”
“嗯。”屠金虽是见得孔杕扭头一脸不可置信和怀疑的表情,但此时的他已是豁出去了,肯定的点了点头。
“孔姑娘……”屠金刚想说话,突然见得孔杕脸色一变,侧耳倾听,顿时便住口不言,也是侧起耳朵去听。然而就屠金现下的武功,不说是武林高手了,就连江湖上二、三流的角色靠近,屠金也是听不出来的。
“怎么……”
“别说话!”孔杕一下子站起身来,颔首而听,转瞬间便像换了个人似的。
屠金一下子便不敢再说话,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孔杕,但也就在片刻之后,屠金内心的疑惑变成了惊骇。只听得一男人的声音响彻在侧,“逍遥剑郑玉求见玲珑庄主!”
屠金一听郑玉口中喊着拜见玲珑庄主,顿时便将目光投向孔杕身上,心中暗想,那郑玉口中的玲珑庄主不是眼前的孔杕便是故去的孔杕娘,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可是此时的孔杕却是没有开口答话,而是依旧侧耳倾听,好似根本没听见屋外的喊声一般。
屠金见得孔杕不答话,他作为一个客居于此之人,也是只能缄口不言,静观其变。只听得那声音又是喊了几遍,屠金可以保证,他坚信孔杕是听到了屋外郑玉的喊声的,可是孔杕为什么不答话呢?难道那玲珑庄主不是她们母女两个,还是另有别的蹊跷?可是听了一会儿之后,屠金终是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孔姑娘,他……”
孔杕听得屠金说话,转过头来像是恨恨的瞪了屠金一眼,直将屠金欲说的话打进了肚子里去。又是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终是没有再喊,而孔杕的脸上却更是阴郁了起来。屠金知道她是听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可他却不知道孔杕到底听到了什么,外面又是怎么一番情况。
“你留在这里。”孔杕说完,便欲起身离开,想要前去探个究竟。
屠金一见孔杕这般动作,立刻便道:“孔姑娘,万万使不得!”屠金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孔杕当然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不过仅凭孔杕娘新死,那人便找上门来,屠金和孔杕均是猜想来人当是与孔杕娘之死多少有些瓜葛,皆把来人想成为杀害孔杕娘的凶手。
孔杕此时心中愤怒,也不理会屠金的话,再说她与屠金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根本没有必要在意屠金的想法。屠金见得孔杕步伐坚定的要走出房门,顿时又道:“孔姑娘,你暂且将我的穴道先解了可好?”
“嗯?”孔杕听得屠金这话,一下子顿住了脚步,转身用空荡荡的眼神看着屠金,也不知屠金是什么时候被点了穴道。但孔杕随即便想到了此屋中只有娘亲与他同在,娘亲为何要封住他的穴道呢?孔杕一时也想不明白,慢慢地走到屠金身边,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屠金复苏之后并未与孔杕有过多交流,紧接着便发生了孔杕娘重伤回来之事,孔杕竟是连屠金姓甚名谁之类的信息都不知道,此时见得娘亲封了他的穴道,当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难道是自己引狼入室,难道是他故意算计自己,他到底是什么人等等诸多问题一下子便涌上了心头,故而孔杕这才阴测测的问屠金。
屠金听得孔杕冰冷的语气,心中也是一寒,他早就听闻女人善变,此时见来,果然不假。但是屠金本着自己问心无愧的想法,将他对孔杕娘的话又是通通告诉了孔杕,最后还忘加上一句。“孔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实在感激,也不知外面来人是敌是友,但我猜想定是与前辈受伤之事有些瓜葛,若不然也不会赶得这般凑巧。所以……”
屠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闻到一股柴烟之味,耳中也是传来“劈劈啪啪”的爆裂之声。
“好贼人,竟然烧我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