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苏小灿终于找到一份白天的工作，是帮一个公司内部报刊编辑排版的，版量和报刊印刷数量不多。稿件基本上是来自公司员工的，有些稿件质量很差，连语言都不通，但只要有个中心，苏小灿都会帮他修改成一编好文章，公司没有安装专门的排版软件，是直接用word来排版的，工作很好做，但每个月才出版一次，工作量很少，当然报酬也很低，一个月才几百块钱，不过好在不用坐班。
那天教完舞，俱乐部吕经理说有个客人想学交际舞。
“你让他报名不就行了吗？”苏小灿问。
吕经理说他想让她单独带他，现在他就在楼上。
“改天吧？我现在要去接女儿。”苏小灿为难地说。
“那就先带他跳两曲，总行吧？不会就差那么点时间吧？算给我个面子，ok？”
苏小灿推辞不了，只好跟着经理去了。那个客人她见过的，是个满头油光的中年男人，他在门口看过她教舞。
带那男人跳舞时，他不是很胖，但肚子总是碰着她。他的气息呼到她的脸上，有股鸡蛋清的腥味。照吕经理说的，跳完两曲，她就要告辞。
“吕经理不是跟你说好今晚陪我的吗？”看苏小灿要走，那男人很是惊讶。
“吕经理没这么说。”
“别急着走，他没说，那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啦，”男人拉住苏小灿，顿了顿说：“你跟了我的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会给你钱。”
“你为什么给我钱？让我做你的情人吗？”苏小灿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些信息。
“你答应了？”
“看你有多少钱。”
“你要多少？”男人怔了会，问，似乎他想不到苏小灿会这样说。
“一百万。”
男人哈哈大笑。
“一百万？开价高了些吧？你知不知道有一次我买个处女才五千。”
“那就用你的钱多买几个处女吧。”苏小灿边说边转身走。
男人又拉住她。
“别急别急，钱可以再商量，别伤了感情。这样吧，我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先给你一万，别的以后再给，我会每月给你钱，行吗？”
苏小灿甩开他就走，她刚才不过是在逗他，现在她不想再逗他了。
吕经理在二楼楼梯处拦住苏小灿，他还讲着手机，可能是那男人给他打的，他将苏小灿带到他办公室。
“那是个不错的男人，有的是钱。”
“那不关我事。”苏小灿恼火吕经理竟象个皮条客想拉她去做别人的情人。
“你别不知好歹，多少人排队等着做他情人呢，我是看你独自带着女儿不容易才帮你的，你知道我在他面前为你说了多少好话吗？你倒好，一点情都不领。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少女呀，跟哪个男人不是睡！你跟老公，不！前夫！你跟前夫睡了这么多年，给了你多少钱？跟他就不同啦，睡一晚你一个月都吃不完。听话，再上去，他还在等你呢。”
苏小灿静静地听吕经理将好话歹话都说完，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回去接女儿啦。”她心里说的是“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叫你老婆上，或者你老妈也可以。”
吕经理知道无法再劝她，于是走到她跟前，在她前胸使劲捏一把，还说：“不好意思，抓错了，我还以为是馒头呢。”
苏小灿想一巴掌甩过去，但她强忍住了，因为她不能失去这份工，至少目前不能。所以只好将冲上头顶的怒气硬是往肚子吞。
畜生！狐狸！灰太狼！毛毛虫……。回到家她心里还在一遍遍地骂，他是一切可恶动物的化身。
楼上的小孩这段时间总是很晚才睡，且老是将地板搞得咚咚响，一会儿是奔跑的脚步声，一会儿是锤什么的声音，一会儿又是玩珠子的声音。声音不是很大，但却让朵朵无法入睡。每次声音响起，苏小灿起身想去敲楼上的门时，响声又停了，躺下后又响起。声音总是响一阵停一会，再响一阵再停一会。。苏小灿起身又躺下，又起身又躺下，反反复复多少遍。上次在楼梯碰到楼上的邻居，苏小灿说起这事，对方说他们没搞到很大声响。也许是他们没意识到这不是很大的声响也会影响到楼下，可气的是地板搞得响又不是特别的响，总让人忍又不是不忍又不是，忍的话不知要忍到何时，直到楼上的或她们自己搬走吧，不能搬走就还得忍。
忍！忍！忍！什么都得忍！
烦！说不出的烦！
她拿起电话，想也不想就拔通杨传军的手机。她没路可走，每个转角都是死角。而他，是有能耐用的，也许可以让她走出死角。
电话通了，她却只问他新年好，不敢对他说起自己的处境。
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离婚，不想被更多人知道自己的狼狈。但她却想在他肩膀靠靠，在他温暖的目光下诉说诉说。
她只能告诉自己不该这么想。
深圳的春天象夏天，骄阳似火，街上的美女都是短衣短裙招摇而过。在这个不象春天的春天里，苏小灿就象被厚厚的石头压住想发芽却发不了的种子，郁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