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乌烟瘴气、人满为患,就连落脚的地方也难得找到。她四处张望,局促不安,步子都不知道往哪里迈了。
这时查大吹站了起来,好像生怕她就这样跑掉了似的。他故作老练地环顾四周,说来来来,你先站着别动,现在听我安排。我们这个小隔层里是六人的座位,但目前已有了八人,座位下面可容两人轮换着睡,上面正好有六人,八人有六个座位,保持目前的状态不变,就不怕到不了首都北京了。
我的票可没座号。她怯生生地说。
我知道你没有,但是我有啊,他也有啊,我们有你不也有了嘛。查大吹爽快得不行。
她说,你们的又不是我的。
查大吹说,一看你就没坐过火车吧,坐到一起就是兄弟姐妹,哪还分个你的我的?
雷诺看她窘迫的模样,自己站了起来,对她说,这样吧,那你就先坐我这儿吧。
那你呢?她问。
他抖了抖座位上的大衣说,我?我准备睡觉了。
睡哪儿啊?她朝四周看一看,好像没地儿。
嘿。雷诺说,你没看见我这大衣,专门跟战友换个旧的,就是为了铺在地上睡。说着他指一指座位底下,说下面就是绝好的卧铺,每回我都这么干。
她有些惊奇,是吗,脏不脏啊?
他自嘲道,我这人就这德性,急眼了猪圈里都能睡。
查大吹接茬说,那你就不怕老母猪啃了你?
废话。他使劲儿捅他一下心窝,心想出门在外你嘴巴收敛点儿没人磕了你的牙。
睡,睡个什么?查大吹拉他一把吵吵着,介绍还没介绍一下呢。我先来,我姓查名春明。披张军人的皮,不干军人的事儿,二百五大老粗一个,代号sb。
她被查大吹逗笑了,问道,啥叫sb?
这还不知道,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什么的缩写嘛。查大吹笑着说。
别听他瞎扯,他是新闻干事,可是我们单位的笔杆子。雷诺一本正经地说,我叫雷诺,雷霆的雷,诺言的诺,军人,排职干部。你呢?
她小声说道,我叫林若水,学生。
大学生?查大吹赶紧问。
她抿嘴一笑,摆摆头,未作回答。
雷诺拿出自己的军大衣铺在地上,安排她坐在他的座位上,躬身准备往座位下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