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月夜,四周一片明澈,轻轻的风吹来,发出阵阵低诉。
雷诺说,林若水,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我已经忍了好几天了,一直想跟你说。
林若水说,你别说,我不想听。
雷诺说,我真得跟你说,我们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林若水说,那你说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雷诺说,我要跟丁小北离婚。
林若水说,雷诺,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本来这些天我心情好好的,可能就让你这一句话又把我的心情全搞坏了。
雷诺吼道,难道我们就这样不死不活地过一辈子?
林若水站了起来,轻声说,我求求你,真的别再说这件事了,说这些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来,我给你跳个舞吧,你还想看我跳舞吗?
雷诺沉默不语,两眼痴痴地望着夜空。
林若水抬腿向前,抖一下身子便在月夜里舞动起来。这一回,她的舞姿犹为热烈而奔放,看上去是那样的有力,是那样的激情四射。
可是雷诺显然已无心欣赏了。
几天过去,鲁良虎有些告饶了,说,我的林参谋啊,你到底还有多少要求,你就可着劲儿提吧,我鲁良虎说啥也得把你给满足了。
没有了。林若水说,你看,烦我了吧。不跟你们闹了,在你们这里,我已经把我这一辈子的娇全撒完了。
一个有月的夜晚,鲁良虎自己开着车过来。他说,这些天我一直在陪你们,今天你们也该陪陪我了,我们去雪山看看吧。查大吹平常都是要睡觉的,这一回也出人意料的要跟着去。可他一改往日风范,一路上变得沉默无语起来。
越野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座雪峰下。这是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峰,峰峦兀然而起,笔直地伸向天空,如一把倒插的利剑。峰顶常年积雪,仰头看去,仿佛一朵白莲永远飘浮在空中,让人生出敬畏之感。
鲁良虎说,这是一座圣山,不管你是谁,心里有了解不开的疙瘩,你就到这里来吧,来这里看一看,回去就好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雷诺心想,就你鲁良虎,心里难道还有解不开的疙瘩了?
鲁良虎说,这里我已来过多次了,我在这儿等着,你们就四处去看看吧。
说完,鲁良虎脸色沉下来,就像在做着某种祷告。突然,他对着雪山跪了下去,躬下身子,几乎趴在了雪山脚下。
雷诺觉得惊奇,今天这家伙是怎么啦?举止如此反常。
查大吹扯他一下袖子,示意林若水也跟着走开。
几个人找一个地方远远地坐下,看着他。
查大吹说,别打搅他,看来他是遇到了解不开的疙瘩了。
忽然,一阵哭声传了过来,鲁良虎竟呜呜地哭上了。他的哭声着实有些吓人,像高原的狼嗥,听起来毛骨悚然。他们从未听鲁良虎哭过,在他们心目中,没有一个人能像鲁良虎更像一条汉子,他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满脸横肉,真不敢相信他这样的人还会有眼泪。这个从大别山里走出来的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儿子,凭着自己的智慧和一腔热血,生生地为自己趟出了一条别人难以企及的道路。他是让别人羡慕的,也是让别人嫉妒的。
他到底怎么啦?林若水有些忍不住了。
查大吹说,别管他,可能他已经知道消息了。
什么消息?林若水问。
查大吹说,他可能当不上那个旅长了。当不上旅长,面对他的就是转业,可鲁良虎怎么离得开军营呢?像他这种人,天生就是做军人的坯子,离了军营他会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