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刘晓珊照样每天晚上给我打一个电话,说说鬼子的情况。我不愿听,她还是向我津津有味的讲述。她对鬼子的每一点变化都充满兴趣。之所以要告诉我这些,她是想让我进一步放心她,信任她,让我知道她一天的行踪,也让我知道她每天都想着我。更重要的是,刘晓珊希望把她在这个时期的生活和想法透明化。也就是说,她没有丝毫对我隐瞒什么,一切行为都是公开的,是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她是在堂堂正正地做情人,也是在堂堂正正地做妻子。
真正发现鬼子恢复正常的是护理阿姨。她每天要给鬼子洗澡。鬼子开始下床也一直由他洗。当初他一个姿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后来就能够积极配合了。你要洗哪里的时候,他就能把哪里展开,尽可能地让阿姨不费力,伸手就能洗到。有天上午,阿姨在给他洗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配合。从肚子洗到大腿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鬼子宽松的裤头顶了起来。阿姨四十来岁,是下岗职工,一直把他当病人看,没想别的。可这裤头顶起来,阿姨就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给他洗了。擦洗的过程中,手不小心碰了一下他那里,阿姨发现特别的硬,就匆匆转移到其他地方去洗。这时张大夫进来了,伸长脖子观察鬼子的身体,发现了这一秘密。张大夫就伸手把鬼子那里拿着,像给汽车换档一样摇晃了一下,还使劲捏了一把,问鬼子:“有感觉吗?”
鬼子说:“有感觉。”
张大夫松开手,满意地说:“你好了。”
张大夫看出来,鬼子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知道害羞了就是好事。张大夫问阿姨:“什么时候勃起的?”
阿姨收拾着毛巾和脸盆,说:“就是今天。”
鬼子却说:“不是。前天就那样了。”
张大夫说:“比我预想的好。”
鬼子每天都在康复,每天都在进步。他明显的胖了,白了。张医生说这种病人就是容易长肉的。生理机能正常,躺着不干活,又在吸收营养,就喜欢胖。两个多月了,鬼子头发很长了,耳朵都淹没在草丛中了。只能依稀可见耳朵的轮廓。猛然看上去,鬼子的模样就象一个正在蓄长发,准备去当三流音乐家美术家或诗人的新潮青年。王一朵和刘晓珊把他推附近的理发店修剪了一下,头发一剪就精神了。可鬼子还是不大说话,通常是问他什么说什么,不问他就不说。他成了个沉默的人,依然保持着昏迷时的一贯作风。王一朵觉得他很奇怪的,问张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张大夫说,实际上鬼子已经是个正常人了,问什么他都能准确地表达出来,说明他思维和记忆都没问题。至于他不说话,是因为他思考的问题多,而且很可能陷入了一种苦闷的思考。但张大夫对自己的说法又做了补充,说,我也只是猜测,不一定对。这是个神奇的病人,我们对他不能进行常规性的判断。当医生的一般不说绝对的话,喜欢给自己留余地。这样一说,王一朵又觉得模棱两可了。
鬼子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因为住院费高昂,他所在的公司感到了经费上的压力,鬼子在苏醒后的二十天之后就出院了。让他把康复疗养的工作放在家里进行,护理阿姨也跟着住到他家去。出于对主治医生张大夫的感激,出院前一天,王一朵和刘晓珊特别给他送了一份厚礼。这个建议是刘晓珊提出的,钱却是王一朵给的。刘晓珊要给一部分钱,王一朵坚持没要。她说这钱就该她花,说来说去鬼子是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