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说思香芋(一)
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关于“吸血蝙蝠”的事儿,我无心去听,虽是几天时间,但却是异常的漫长。还真有一点一日三秋的感觉,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眼下我也根本不知道如何折回去找大家,我开始后悔自己的盲目行事,如果大家在一块,那兴许事情就不是这样。我担心四大门派会循迹到“龙宫”,如果那样,他们的危险了。有战斗力的都在我们这里了,他们是抵挡不了多久的。我转念一想:加入真的遭遇四大门派的话,他们一定会有人顺着那大小道进来的,那么有一半的人可能会与我们相遇。。。。。。
但这一切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许他们很好,四大门派没几个聪明的家伙,找寻那“龙宫”的入口,定是不容易的。但若如是“无量”、“轩逸”、“青衣”等人那就很难说了,假如、假如四大门派的掌门出马的话,那事情就更难预料了。我不敢多想,假装安慰自己会没事的,子杰组人人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辗转来去,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入睡,我干脆坐起来,面着山洞外,看着满天的繁星,按着我脑子的思绪,看起了天象。
天庭诸神冥星都归在其位,按着北极星的尾巴直走下去,我们就会到北边,那应该是西凉山的地界。黑白两煞,会不会就在这大雪山之中?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机缘恰和,我还能遇上前辈,也许还能碰上叶忠等人,这帮家伙是不是胡子半米多长,头上画得乱七八糟,也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呀呀”地冲人直“嗷嗷”?时隔这么多年,我没抱太大的希望,如果有缘,或许真的会见面吧。
雪天资聪慧,先前忙于事务,居然没发现如此过人的美人儿,我不禁黯然自责,子杰组人才济济,我是不是太过局限了?一直以来,我只认为,在子杰组里,核心的力量便属宋天兄弟了,这几日下来,我方才醒悟。如果只要给大家一个机会,每个人都有迸发自己极限,而每个人都有其不可逾越的长处。这样想来,我的心态放宽了许多,其实就算我不在,子杰组和陈教授他们,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中,我们踏上了西凉山的地界。
山路被我们一直向前的脚印甩出去老远老远,翠绿色的山野很快被白色的雪野盖过,山体一直向上,分不清路在那里,我们单凭着感觉前行。回去,是俨然不可能的了,我们唯有找到回r市的方向,再借道上水,去寻龙宫的入口。期间经历了这么多几乎不可思议的事情,要想重新去找寻我们走过的路,难于上青天。四个人都明白,回头的路是不可能的了,这样反倒心安了许多,即使子杰组出事,我们也无能为力,唯有的,便是加紧脚下的步子,早日寻到出路才是。
雪山,白皑皑的雪山,山上白雾缭绕,以至于我们前脚走过的地方,都只能凭着那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来辨识。雾气很重,白色的雾气愈来愈重,仿佛涂了一层黑色的颜料,顿时黑了下去,白色的雾气化成了黑色的戾气,戾气很深,深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山野茫茫,我们凭着感觉,东倒西歪地前行着,偶有山风掠过,自是带起一阵惨白惨白的鹅毛大雪,夹杂着“嗷嗷”的风声卷在我们的脸上。
头顶上哪一个藏得很深的只露出一丁点红色的太阳,让我们四个人的意识还停留在白天之上。我们得加快脚步赶在天黑之前翻过这座雪山,若如不然,在大雪山里过夜那是极其危险的。这对于我这个打小生活在扎噶玛山深处的我来说,再明白不过了。
天若一黑,那些藏匿在大雪山深处的“雪狼”、“雪豹”之类的食肉动物便会疯狂地出来猎食了。他们之所以不在白天出现,在我们上空盘旋的雪鹰是最大的功臣。雪山之上,尤其是雪豹一类,脚掌娇小,加上脚部很短,若如踩在雪泡之上,就很难拔出腿来了。
“雪泡”是雪山上一种特有的现象,学名不知道称着什么,因其有落雪积压出的空洞形成,山里人都这么叫的。倘若是一般的小雪泡,人类尚不忌弹,但若如是碰上大学泡,那就十分危险了。雪泡四周一般都微微凸起,这我倒不必挂意,只要自己小心些,便应该不会有所影响。我在前面领着大家,虽是行走得急,但还是极力叫自己小心些,看清了方向,才下去步子。
就这样行了几十来里路,那轮红日还依旧挂在当空,我们隐隐有些奇怪,这四周除了雾气,连当空那盘旋的雪鹰也无半只。更别说那些常在雪山之上见到的“雪兔”、“雪松”之类的小动物了。山体还是一直向上,似乎永远不再有山巅。唯一可以证明自己真实存在的,便是背后那一连串赫然在目的脚印。绵延不断的白色山野,让我隐隐地感到不安,加入这里是西凉山的延续,那按我们行进的速度,怕是早该翻山过去了。环视四周,这里的雾气,这里的山体,仿佛都是同一个样子,连半棵突起的植物,都不曾见得。玛荑泥鳅瑟尔哒一直低头赶路,行了半日也不见得它“嗷呼”一声。
这是不是梦境?这个念头急速占据我的脑海。
自从我好奇心起,进了那窄洞之后发生的一切,那一点不像梦境呢?但这个梦难免也太真实了几分,真实得我自己都怀疑,我置身其中,却不曾知晓,自己到底似梦非梦?我的意识和思想尚在,我们四个都还清醒,都知道自己要去那里,但脚下的步子却一味向上,朝着白皑皑的雪山漫无目的地行进。
终于换了个景象,在离我们不远处,像是天地交融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绚丽的白光。我们一阵欣喜,敢情说这是真实的,我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也没什么感觉,跟着众人,迅速朝那白光奔去。
老妹和雨跑得飞快,口里叨念着:“伟大的扎噶玛山真主,您的子民来了!”
雪原本还牵着我的手,忽地陡然一下甩开,喊着和老妹一样的话语,朝那白光奔去。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居然出现了一路上都没有见到的植物。那植物半耷拉着身子,大概有半米来高,顶端之上顶着一个手掌大的脑袋,上面支了两只黑色的眼睛,宛如那沙河古墓中的一般。整个脑袋呈鸭头状,又似那蛇头一般,我在脑海深处快速搜寻着这类植物究竟是何玩意?
根据我的见识,这植物似乎很是陌生,倒有几分像黔西冷那种“蛇魔芋”一般。但唯独这玩意脑袋之下活脱脱多了一个血红色的长舌头,看上去甚是有几分骇人。眼见他们三人也飞速前去,我容不得多想,便加紧脚步跟将上去。
刚迈步跨过那些植物,忽地感觉自己脚下生风,顿时大脑像是主宰不了自己的腿脚一般,步子自是快了许多。我这才意识到刚刚在那植物面前徘徊之时,脑子里一直强烈接搜着一个讯号:跨过去,跨过去!
第72说思香芋(二)
我来不及细想什么,便一步跨过那对我而言毫无阻挡的“蛇魔芋”,玛荑泥鳅瑟尔哒快速地跟了过来,汪汪地狂吠着,它似乎意识到了不安,烦躁地叫着。我不敢留心去想,虽然注意到了,却不敢停留,雪他们已经快速地逾越了那道白光了。任我在后面疾呼,他们却是没有丝毫停留下来的意思,这距离尚不算远,且这里也没什么风声,我的喊叫,他们应该是能听见的,但他们的脚步反倒加快了许多。我顿感不妙,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善地儿。心念着急,加之脚下的步伐本就飞快,我奔走起来几乎可以用飞速来形容。“玛荑泥鳅瑟尔哒”犬虽然一路狂吠,但依旧伴随我的左右,这便是狗的天性,有时候我甚至感叹:人是永远无法跟狗比拟的!
白光在即,见四周那“蛇魔芋”又多出现不少,我心道不好!因为脚下的步子我已经无法驾驭了,飞快地靠近白光。雪他们停留在那白光的背后,被那无数道“思香芋”的枝蔓缠绕着,呆呆地望着白光下面,数以万计的血红色长蛇正仰着脖子,“丝丝”地吐着信子。长蛇通体血红,唯独脑袋呈黑色,宛如那“蛇魔芋”一般,上顶一个血红色的大眼,那眼睛望着我们四人,似乎是在挑选。
“思香芋!”我大叫不好,正是这传说的血祭——邪巫中典型的杀人不眨眼的放蛊巫术。
血祭之所以叫着血祭,便是要拿人或者畜生的鲜血养着,早中晚三餐,宛如人类进食一般。很显然,思香芋是血祭的化身,而这些血红色的长蛇,自然是为了给“思香芋”提供营养成分的。“思香芋”究竟有何能耐,值得这“放蛊”人舍下这么大的血本?而这背后的“放蛊人”又是谁呢?若如不是“巫子国”,料定其他人也没这个能耐。江湖之上,巫界之内,修炼邪巫的最高手段便是“巫子国”了,我虽没见过几宗,但行走江湖以来,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传闻却是停了不少,想来便有几根骇人听闻。
这么多长蛇,进食量自然是很大,怕是我们四个加玛荑泥鳅瑟尔哒下去,也不够它们抢上一通的。我的脚上缠满了“思香芋”的藤蔓,一阵酥麻的感觉,渐渐地就像要失去了意识,一个声音叨念道,反复在我耳边言语:跳下去,跳下去!
玛荑泥鳅瑟尔哒狂吠着,很是不安,眼见那红蛇急速上升,无数的黑色脑袋就快伸向我们的脚脖子。那红与黑交错辉映,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唯有那一个血红的大眼,正盯着我们,像是在憎恨,像是要吞噬!缠绕我们的思香芋缠得更紧了,我们开始虚脱,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那枝蔓像是带着魔力一般,一点点在我们的骨髓里前行,似乎是想侵蚀我们的精华,我想起沙河古墓里那一具具干尸,再联系眼前这魔力般的思香芋。我们是不是血祭的晚餐,精血伊尽,我们便极有可能成为那一具具立在古墓里的干尸。玛荑泥鳅瑟尔哒为围着我们转了几圈,忽地一纵身“哗”地跳入那红蛇堆中。我们还来不及呼喊,玛荑泥鳅瑟尔哒便淹没在那红蛇的海洋里,顿时,“丝丝”的争抢声穿过耳际,我的眼泪,顺着脸颊“唰”地掉落下去。。。。。。
我急速在脑海里急速寻找着解救的办法,忽地一摸怀里,“艳史神灯”尚在。如此危机时刻,也只有盼他能救急一下了。虽然这么多日来,我对这神灯也是有了几分了解,但是倘若对这红蛇,我也不知结果,如今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若是不成,我们的小命,就算告慰这“扎噶玛山”的真神了!
当下不容多想,立即掏出神灯,就着那裹布,“唰”地撕裂开了。神灯立即射出数十道绚丽的光芒,那些红蛇,立即垂下头去,“丝丝”哀叫着,纷纷避开那光芒的直射。先前缠着我们双脚的“思香芋”也纷纷散开,宛如有生命一般,朝黑色的雾气里褪去。四周顿时黑暗下来,阴风“飒飒”的卷,脚下缠绕的思香芋一散,旋即一阵脚下落空,脚上没了束缚,本就斜着的身体一个“倒栽葱”朝白色的雪山之下摔落下去。
山体忽地很直,直得宛如是悬崖峭壁一般。我们急速下落,我甚至来不及收回神灯,但凭它散放着异彩,无数道光芒交错辉映,我直感觉脑子一阵眩晕,那些红蛇又仰着脖子映射进我的脑海。无数的“思香芋”正贪婪地伸出它那魔一般的枝蔓,缠绕着我们的身体,玛荑泥鳅瑟尔哒那无力的叫声,那焦急的眼神,那奋起的一跃,解救了我们的一时之困。可它,却永远离我们去了!
雨和雪始终没有说话,我费力地扭过脖子,也没看清楚她们的脸,更别说丝毫的表情。张虹也没开口说话,我奋力地想叫喊出来,却感觉到喉咙深处卡着什么东西。我奋力地睁开双眼,眼前一个模糊的白衣女子正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双惨白的双手铁钳般的嵌进我的脖子,死死地掐着。那张脸没了身子,极度夸张地狰狞着,面部扭曲得十分模糊。通体透白,唯有眼睛深深凹陷下去,泛着血红的色彩。
“你死定了!”那张脸狰狞着恶狠狠地说。
“我为什么要死?”我无力地询问,声音只在喉咙深处喑哑。但我知道,她听得见,她一定听得见。
“为什么要死?!”那张脸腾出另一只手,一点一点地撕裂着脸上那原本就已惨白的血肉。“那我又为什么要死?”
“我怎么知道?这个怪人!”
“不错,我是怪人!”那张脸毫无表情,那只手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楚一般,疯狂地在脸上抓挠着,一点一点,脸颊,鼻子,嘴唇,接着是下巴,耳朵。一点一点,那惨白惨白的血肉被一点点拉扯下去,撕裂!“哈哈哈哈,还不是你们男人!你们黔西冷的男人!我恨你们,我恨!”
我缓缓举起手中的神灯,那张撕裂的脸庞已经面目全非。我看不下去,心里狰狞着,血肉模糊的脸庞让我恶心。神灯在距离那张脸的一刹那射出无数道白光,狰狞,扭曲,一瞬间那张脸急速变化。掐着我脖子那双惨白的干枯的双手瘫软下去,那白光继续炙热般烤射着面前的白衣人。忽地“轰然”一声,那白衣人迅速幻化成一道白光,消失不见。白皑皑的雪山之上,回荡着一个摄人心魂的声音:思香芋,我,还会再回来的!黔西冷的死男人们,等着吧!
身体还在继续下落,我不知道当初布拉大叔坠落断魂崖的时候脑子在思索些什么,但是此刻,我大脑子里回旋着我这前半生的种种。如果我的父亲不是巫界中人,我将不会涉及这场杀戮;如果老婆婆永远让我滞留在黔西冷,我将不会涉足这场杀戮;如果我稍稍安分些,我将不会牵扯这场杀戮。。。。。。。
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我们下滑的速度更快了,没有人尖叫,似乎大家都很安分,仿佛这样,我们将会永生!
无数只斑斓漂亮的蝴蝶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似序循序般朝我们飞近,我们的身子,很是平稳落在那蝴蝶的背上。蝴蝶远远比我们日常见过的要大过许多,无论是个头还是翅膀。彩蝶有序地盘旋着,慢慢向下滑落,我们舒服地躺在上面,望着那万丈的雪岩,如果我们坠落,将是尸骨无存。。。。。。
第73说凄美史话世事无常,心态微尊。彩蝶托着我们四人,缓缓下落,我的脑子飞速地转着,直到眩晕,直到麻木。我躺下,昏死过去。繁杂的心境在一个神秘的声音的教唆之下沉沉睡去,我梦见蓝天,白云,村庄,古树,牛羊。。。。。。彩蝶的背部很软,也很暖和,像妈妈的臂弯,我醉了。醉倒在这仿佛是日不落的地界儿,我在田野里奔跑,我呼喊着:“妈妈,妈妈!”村里人走向我,缓缓地走向我,一个紧挨着一个。顶着人头的鳝鱼大叔一家子还依旧嬉笑在水池边;家里养着血兰的巫婆婆拿着脑袋朝我打招呼;村里的祭师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念着我听不明白的“仡佬山语”,喃喃地念叨着,祈祷苍生的永生。。。。。。这个世界安祥,宁静,和谐,幸福,完美。。。。。。。我醉了。。。。。。
三天后我在巴松娱乐会所地下室醒来。
第一眼便见到宋天那焦急的眼神和众人诺诺的言语。我一骨碌爬起来,不见雪和老妹的影子,急道:“雨他们呢?”
“少主别急,雨兄他们还在昏睡中,也不知道您们是怎么一回事?”宋天百思不得其解道:“怎么半夜的就独自进了那么窄的洞里?我们醒来发现您们不在,找寻了半天,才找到您们。”
听得宋天讲来,我愣了。努力回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隐约又像根本什么都不及得了。“蝴蝶?!”我站起身来,连忙问道:“天哥,看我的脖子,蝴蝶?蝴蝶可在?”
“啊?”宋天显然没反应过来,随即看了看,紧张又有些激动道:“少主,还真有。就在脖子上,后颈那里,活生生的一漂亮蝴蝶啊!”
我摸了了抹后颈项,还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单凭手的触觉,根本感知不到那里有一只像宋天所说的那般活灵活现的蝴蝶。我连忙下床,朝镜子奔去。地下室内,梳妆台间。估计当时是从事夜生活的姐妹们的更衣室吧。四面都有镜子,这样也好看得清楚些。我站在中间,连抬手拿开脖子上的衣服都不用,那蝴蝶真的就活灵般停在那里。欲张翅飞翔,欲沉雁落鱼,紧紧的,像是在等待,又似在挣扎。我看得心里发慌,这活生生的蝴蝶,证明我的梦境并不是全然是假。但那里是真的呢?冰龙雪燚那般恐怖的家伙?还是思香芋那般诡秘的东西?连我们踏过雪山的脚印,都只是梦吗?
我正胡乱想着,门外传来宋天的惊喜声:“少主,少主。雨兄他们醒了,您快来啊。”
我连忙出去,卧榻边,雨和雪还有虹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见我过来,赶紧起身来迎。我连忙道:“雨兄不必多礼,还是躺着的好。”
二人闻言,方才怯怯地躺回去。我望着众人,正色道:“众兄弟都辛苦了,先去栖息吧。这里的事,我照应些。其他的事,明日我们再作计较。”
回首朝天哥道:“天哥您也先去休息吧。”
众人陆续散去,房间里便留下我们四人。互相看着,低头不语。我努力回想这期间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竟都只是些只言片语的信息。关于蝴蝶的,却是记得不少,但除了脖子上这么个活物外,就又联系不起来了。雪关切道:“冰。。。。。。”
雪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赶紧改口道:“少主,您没事吧?”
我喃喃道:“没人的时候,大家还是叫我冰吧。”
望着雪脸颊的绯红,我砰然有些心动,如果不是在乱世,这个女人,或许便是我携手一生的人。我们像日不落的人们那样,辛劳地耕作,幸福地生活,生儿育女,生生不息。
大家仿佛又像记起些什么,只是不怎么确定,也都没有开口。我问道:“你们,记得吗?”
三个人摇摇头,努力地回忆着,最终确定道:“不记得了。”
“蝴蝶。”雪指指自己的脖子,不安道:“他们告诉我的。”
我依眼望去,的确。后颈之上,蝴蝶清晰停留。展翅,欲飞。又徘徊,停留。
我的脑子反复在这一去一留之间转动,我,是该展翅腾飞,还是流亡天涯?子杰组,我。我为难了,凭现在子杰组的实力,胜算我没有把握。但败,至少应该不会败得一塌糊涂。直到现在,子杰组依旧上下同心,我怎能退却?如果现在我孤身一人,寻找我父亲的下落,就将划上句号。
正说时,门外“咚咚”的敲门声乍起。我轻声道:“谁?”
“少主,是我。”陈教授那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想他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走将过去,悄然般把门打开。诺道:“陈老爷子,这么晚了,您还有事吗?”
“少主,我不安。老头子我心里不安,打扰您了,打扰您了。”陈教授急促道。
“陈老爷子,您先别急。慢慢说来。”我扶陈教授坐下,雪起身倒了茶水,便与同虹和雨退出去了。
“少主,蝴蝶,强哥,强哥有问题!”陈教授急促道。
“父亲怎么有问题了?”我不解地望着陈教授。
“不不不!不是。。。。。。是是。。。。。。”陈教授吖了口茶,反复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是是,那只蝴蝶有问题。”
“蝴蝶怎么了?”我隐约觉得,之所以陈教授如此着急,这事儿一定跟父亲有关。
“少主,这事儿事关重大。老朽不得不深夜造访,要不老头子我这心里不安啊。”陈教授此时平静了许多,语词也不慌乱了。
“陈老爷子对子杰组的功绩,这事众所周知的。您老千万别客气,既然这事儿事关我父亲,那您老就放心地说吧。”
“少主,您还得先答应我一件事,要不,老朽不敢说这事儿啊。”陈教授诚恳道。
“哦?你先说来。”我有些着急,但老一辈的处事之道跟我们年轻人完全是两种格局,操之过急反而会使得其反。
“这事儿事关强哥的声誉,当初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但如今见了这蝴蝶,方才醒悟当时果真有这么一段凄美的爱情神话。”陈教授诺诺地念叨着。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陈老爷子,莫说父亲已经不在了。就算健在,声誉问题也是可以澄清的。您先说来,如果对找寻父亲消失的原因有利,我怎么又会怪罪于你呢?”
陈教授诺诺地应着,埋下头去。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讲道:我细细地听着,这个故事,差不多理清了我所有的思绪。
父亲当初离开“日不落”的时候,并不是直接到了r市。父亲骗了我,我的母亲,根本不是“日不落”的人。黔西冷——一个矗立在日不落与r市之间的的一个蛮荒部落。我不知道除了我的父亲之外那里是不是还曾有其他外人的进入,就在那个蛮荒的世界,我父亲的步子停留了。不因为别的,他爱上了当地的一位姑娘,姑娘很美,却没能成为我的母亲。曲折的爱情故事,陈教授并不清楚,他知道的,也就是个大概。但这个大概,已经足够分解出我心里的很多疑问,一直缠绕着我的理不清的思绪。这位美丽的姑娘有一个让人着迷的名字——思香芋,族长扎噶胯依诺的女儿。
蛮荒部落,族长的女儿,一位绝世的佳人。那似乎是一件轩然大波的事儿,部落里的男人们都挺喜欢这位美丽的姑娘。其中部落蒙彝拉族王子扎噶驿玛和部落一等护卫兵临沂哇、祭师巫善存馁是最炽热的三位。有事没事地围着美人儿转,香芋姑娘对三人都还有几分好感,毕竟在那个蛮荒部落里,黔西冷杰出的男人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姑娘很迷恋巫术,自然对祭师扎噶善存馁要亲近几分。这使得另外两人分外眼红,但奈何同是一个部落里的族人,也没多言语什么,就这样相互维护着这个天枰。
可我的父亲出现了,彻彻底底地打破了这一切,思香芋心里的天枰也彻彻底底地倾向了我的父亲。当然,这或许跟巫术有诸多关系,但我也深信,我的父亲,那是很有男人的魅力的。何况是出生在巫界天堂“日不落”的男人,父亲很出众,来到黔西冷也深受当地人的喜爱,特别是族长“扎噶胯依诺”。父亲的巫术表演征服了当地人,甚至连部落蒙彝拉族王子扎噶驿玛都醉倒了,忘了这是自己的情敌。
但护卫兵临沂哇和祭师巫善存馁却怀恨在心,不单单是父亲抢了他们的风头,而且还抢了他们自己认为的恋人。日子长了,惹恼了本就做事不择手段的祭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临沂哇邀约我的父亲醉酒,二人喝得兴起,我的父亲,喝着喝着便迷眼了,套走了我父亲的生辰八字。祭师架了神坛,把我父亲的生辰八字扎在稻草人之上,口中念念有词,运气法术,便是那茅山巫术中最为厉害的“降头术”。
不一小刻,父亲便中降了。任由祭师巫善存馁的摆布,祭师仍旧念念有词,拨弄着稻草人,一举一动便映射在我父亲的身上。父亲像疯子一般,摇晃着,一路上没有一个护卫的阻挡,护卫早早地在临沂哇的安排下撤离了,蛮狠地闯入了公主的卧室。强行把她压在身下,做出各种极其非礼的行为。父亲疯狂地一件件撕裂着思香芋的衣服,思香芋没尖叫,只是不解道:“强,你做什么?干吗这么急?我迟早不还是你的人么?”
祭师运起千里隔音耳,真真切切地听得这一切,更加火了。张狂地拉扯着稻草人的双臂,一颗颗有毒的银针刺入稻草人身上的各个关节。父亲像是机器一般,疯狂地进行着。公主轻轻地把手抱在父亲的背上,这个男人,为何这样猴急,虽是如此,却无丝毫反抗之意,只是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木板搭建的房榻之上。。。。。。
第74说凄美史话(二)
公主虽然很不喜欢父亲这样的方式,但出于爱,心里还是默许了。或许这样做他的女人,也是一种幸福吧。在思香芋的爱情观里,贞洁与交合似乎是不可以提及的东西,而在黔西冷世人的眼中,这更是可怕的禁区。父亲此刻的行为,无疑是在往黄泉路上扑。对于这些,祭师是知道得极其透彻的,这一切都在祭师的掌控之中。不惜博上自己心爱女人的贞洁,来除掉自己心中的异己。
“用心真是险恶,猪狗不如的东西!”陈教授讲道这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我抬头,凝视着他,满脸的皱纹,更加深了,差不多半年不见,陈老爷子显然没以前那么精神了。尤其是在见到叶亮之后,老人更加伤悲,仿佛那一个个烧焦的学生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此刻嘴唇上翘,脸颊通红,显然是被气得大发了。
但护卫兵临沂哇不这样想,他纯粹是出于对公主的爱慕。在冷静下来之后,他意识到了祭师的用心险恶,加上看到父亲那一系列怪异的表现,他恐慌了。辗转徘徊思虑之后,着急地朝王子扎噶驿玛的住所奔去。
扎噶驿玛王子正在屋内练习刚从父亲那里学会的新法术,但听护卫来报:“王子殿下,一等护卫兵临沂哇前来求见。”
“快请!”驿玛王子心里欣喜,在这黔西冷的男人中,就数临沂哇跟我父亲的交情深了,这是王子望洋兴叹的地方。
不一小会,临沂哇便再护卫的带领下疾步前来。未等驿玛请坐,临沂哇急道:“王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驿玛王子不解道:“什么大事不好了?莫不是强贤弟出事了?”
“不,不,不。。。。。。”临沂哇连连摆手,又急忙改口道:“是,是,是。。。。。。”
“不是还是是?!”驿玛王子腾得从虎皮靠背椅上弹起来,慌言道。
临沂哇不敢怠慢,抓起一杯上等的山茶,仰起脖子“咕噜”一下灌将下去。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是如何起了歹心,想加害于父亲的事实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驿玛王子还未听完,便疾步呼出,朝思香芋的居室——“香阁”奔去。临沂哇急急跟着,后面四五十个护卫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见王子朝“香阁”狂奔,再后面疾呼:“王子殿下,公主的香阁去不得啊!”
驿玛王子那里肯听,一路数落着临沂哇:“你个挨千刀的!强弟待我们不薄,连看家的巫术都传授于我,你怎能为一个女人?。。。。。。”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临沂哇怯怯道。
“我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就算是公主,你又怎能不仁不义呢?”驿玛王子厉声道。
临沂哇不敢辩解,二人一路狂奔,众护卫不敢怠慢,这公主的香阁平日里虽不敢轻易出入,但自己身为王子的仆人,主子都去了,哪有奴才不从的?!心下惦记着,那私闯“香阁”的重责,轻则掉自个儿脑袋,重则满门操斩!横竖都是一个死,只不过不同的是株连九族。
祭师依旧做着法术,鸡血飞溅,桃剑出宵。银针连连,咒语篇篇,其下的行为更加不堪入目了。驿玛王子一行刚刚赶到“香阁楼”。族长扎噶胯依诺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疾步朝“香阁楼”而来,数目相遇,族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驿玛侄儿?您到这里是?”
“哦?”驿玛王子一行赶紧跪倒,恭敬道:“拜见酉长。”“拜见跨依诺叔叔。”
族长摆摆手,冲驿玛道:“行了行了。我问你,你来这里是?”
“哦?”驿玛王子有些慌乱,阁楼里面,阁楼外面,怎么办?如果此时让族长发现了这一切,那后果。。。。。。当下不敢多想,胡掐道:“小侄特来拜访公主,讨教,讨教棋艺。”
“哦,那就好。”族长高兴道:“公主她睡了吧,刚刚玲珑儿来报,说公主这里出大事了。我急急赶来,不想在这里遇到你。我就想嘛,在这黔西冷,公主她还能出什么事啊?”
“那是。那是。”驿玛王子一行一听这个名字,脸色立马变了,这玲珑儿不是别人,正是祭师巫善存馁的心腹。她若来报,那可如何了得?言语有些打颤。
“驿玛侄儿,你身体不适么?”族长关切地问道。
“哈哈,酉长大人,他这不是身体不适,一看就知道是吓的!”声音带着几丝嘲讽和讥笑,沉闷道。
族长原本转身的步子立马又回过头去,瞪着楼道之上的驿玛王子,道:“公主她可曾睡下?”
“哦。”驿玛王子连道:“这个,睡了,睡了。我刚辞别呢。”
族长犹豫起来,思虑道:上去吧,显然是对王子的不信任,这是很危险的。黔西冷囊括之下,蒙彝拉族是最大的民族了。又与黔西冷毗邻,人口几乎与着黔西冷不分上下,但蒙彝拉人厚道,实力虽然强大,但并无反叛之意,还年年上奉,岁岁来朝。蒙彝拉部落为表自己衷心追随的决意,世世代代都将王子殿下寄予黔西冷,这才使得两个民族和泰安详,万民永乐。如今出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大事,刚听玲珑儿说起公主有危险,便急急忙忙赶来了,究竟是何事,还不曾细问。
“心里有鬼吧?!”玲珑儿奸笑道:“尊敬的蒙彝拉王子殿下,您要心里没鬼,这楼道咋不让我族酉长前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女儿呢?”
“你?!”驿玛王子心里烦乱,一时语塞。
“我什么我?你心里明明就有鬼,自从那个什么狗屁巫师来之后,我就看他衣服贼眉鼠眼的样儿。此时定在公主的阁楼之上吧!”玲珑儿狂啸道。
“玲珑儿,修得无理!”族长狂吼道,他的心里,是容不得别人对自己女儿的侮辱的。
在黔西冷世人的眼里,贞洁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尤其是一个女人,就算是公主,掉了脑袋还能得道厚葬,若是偷汉子,那便是天理不容的事儿!
“玲珑儿,你侮辱我也就算了。但我们蒙彝拉族,先祖便是黔西冷的附属,还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分开的!”驿玛王子正色道。玲珑儿言下之意,已经不是单纯地针对某个人了,这是在挑衅!
“呵呵,你是君子,我小人得了吧?你们蒙彝拉派你来,莫不是想里外呼应?!”玲珑儿似笑非笑道,气焰咄咄逼人!
“你给我闭嘴!”族长怒吼道。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玲珑儿吓得倒退了几步,呆在当场。
“嗯,这个。”族长吭声道:“驿玛侄儿啊,你先别多想了。”
驿玛王子笑着摆摆手道:“酉长叔叔,此类小事侄儿是不会在意的。侄儿先行告退了。”
“那好,大家也都歇息去吧,此事到此为止。”族长大吼道:“那个,谁,玲珑儿。拖断魂崖去关禁闭三月!”
底下答应着,随即上前去拖。玲珑儿叫喊道:“酉长,冤枉啊,酉长大人。您若不相信玲珑儿,自是上楼去瞧上一瞧,便知晓我没有骗你啊。公主贞洁不保,小的怎敢隐瞒啊!”
一席话如雷惊耳,族长脑袋里像爬满了苍蝇一般,嗡嗡直响!
“好你个玲珑儿,这可是你自找的!”族长甩下一句闷话,独自上楼去了。
“胯依诺叔叔。。。。。。”驿玛王子疾呼道。
族长那里听得见驿玛王子的叫喊,脑袋一阵混乱。事关自己宝贝女儿的事,心里更加不安起来,蹬着步子“蹦蹦蹦”地上楼去了。
驿玛一行目瞪口呆地盯住族长“哗啦”一声推开阁楼的红松木门,玲珑儿怪笑着,里面传来父亲疯狂的咆哮声,族长当即僵在门口,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屋内的一切,自己的宝贝女儿,眼角还挂着滴落的泪水,曼妙的身姿裸露再外面,被一个自己奉为神明的男人压在身下,那华丽的衣物,洒落再地上。。。。。。
第75说凄美史话(三)
地上一片狼藉,香芋公主的衣物混杂着父亲的衣裳洒落一地,一身强壮的肌肉横压上去,公主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族长一眼就看傻了,呆立在当场,玲珑儿一阵兴奋,欢快地朝阁楼上奔去。伴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玲珑儿张狂地笑道:“怎么样了?让我逮着证据了吧?这个老东西,我一眼就看出不是什么好东西!”
临沂哇一拳砸在柱子上,闷哼一声:“真是条不长眼睛的恶狗,逮谁咬谁!”
驿玛王子木讷地望着这一切,这可如何是好?亏自己十八般武艺,如今却也奈何不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玲珑儿。族长咆哮道:“混账!都是混账东西,混账东西!啊~”
香芋公主使劲推攘着父亲,奈何自己身为女儿身,有气无力,硬生生推了五六下,父亲那钢铁一般的身子还是未移动半点。
族长瘫软下来,靠着阁楼的门槛,呆呆地望着半空,反复着:“混账东西啊,混账东西!”
驿玛王子赶紧跑步前去阁楼,刚到门边,族长忽地四肢僵硬,脸色泛白,口吐白沫,“扑腾扑腾”地全身开始抽筋。驿玛王子扶着她,大叫道:“胯依诺叔叔,胯依诺叔叔。。。。。。”
香芋公主呜咽道:“强子,你这是作甚?为何这般?为何这般啊?!”
祭师的举动更夸张了,每一阵下去,都直指穴位,父亲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每一个动作机械地举止着。身体很沉,比平时沉了许多,至少三倍。公主推不动,呜呜第哭着,憋了好长一口气,叹道:“王兄快来帮我啊。”
声音虽小,驿玛王子还是听到了,先前“啪嗒啪嗒”的拍打声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但怀中的叔父已经快不行了,身子抽得更严重了,驿玛王子大叫道:“临沂哇,传,传行医。”
行医很快来了,临沂哇冲上楼,扶着族长,驿玛王子朝屋子里奔去。珍珠串成的门帘哗啦啦直响,驿玛王子的身影一闪即过。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狂乱地吼叫着,伸手去拉扯我的父亲:“起来!你给我起来!”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公主,她是公主!你这么做是再犯罪,是在往火坑里跳啊~”驿玛王子拖布动,呜咽道。
另一边,祭师疯狂地笑着,“哈哈”的笑声回荡在小屋子里。“我要让你死,我要让你被黔西冷世人的口水唾沫死!”
银针,再一次扎向虎口处。
“哈哈哈,来,宝贝儿,再给他一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驿玛王子的脸上霎时立显五条大大的手指影。
父亲呆滞地站立着,宛如一个机器人一般,等待下一道输入的命令。
趁着这个空档,香芋公主飞快地站立起来,呆呆地盯住眼前的这个男人,发了疯一般地朝外奔去。身后,一大群侍卫喊叫着“公主,公主!”公主衣衫不整,脚掌裸露着,飞快地朝大山上奔去。
天空,忽地飘起了大雪,这是六月的天气,雪洒落下来,十分清爽。众人追着,不敢太快,公主的脚掌上划出不少口子,鲜血洒了一路,把白皑皑的雪地画出一条长长的血河。侍卫们半跟着,因为公主衣衫不整,黔西冷人的眼里,即使看上一眼,那女人,这辈子便是跟定你了。但是公主,是不能看的,即使这类情况,也不能,绝对不能!轻则挖去双眼,重则诛灭家人!
“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祭师疯狂地舞蹈着自己的双手,香炉在屋子里焚烧,烟雾弥漫了整个屋子,有些呛人。祭师疯狂地舞蹈着,脑袋摇晃着,咿咿呀呀地念叨着,享受着烟雾的熏绕,享受着此刻的胜利者心境。
祭师沉闷地咳着,嘶哑地吼道:“黔西冷是我的,黔西冷是我巫善存馁一个人的!女人,我的,财宝,我的!”
半刻钟在人们慌乱中悄然逝过,父亲清醒过来,眨巴着眼睛望着死死抱住自己的驿玛王子,愣道:“驿玛兄,你为何这般?”
驿玛王子先是一惊,继而大喜,赶忙放开双手,道:“强兄,您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外面在吵闹什么?”望着这陌生的屋子,父亲惊叫道:“这是那里?你的屋子,驿玛兄,为何布置得如此秀丽?”
“强兄,你闯大祸了。当下快跑吧!”驿玛王子束手无策,当下不多解释,拉起父亲的双手,急急朝外奔去。
“这是那里?我闯什么祸了?”父亲边跑不解道,出于对自己兄弟的信任,父亲还是跟着驿玛王子的步子奔跑着。
“这里是香芋公主的寝宫——香芋楼!”
如雷惊耳般,父亲傻了,脑子轰地就砸开了。愣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该死的,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先别问了,快跑吧,再慢些,我怕我们就走不了了!”驿玛王子拖着父亲僵硬的身子,扎入那深深的大山,雪愈下愈大,狂乱的大风嘶声力竭般刮着,鹅毛大雪呼啸而至,树木呼啦啦地响着,整个山野,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淹没其中,那白色的雾气缠绕着整个林丛,世界,一下惨白,犹如无人的世界,惨白,宛如黔西冷人的心。。。。。。
。。。。。。
“后来怎么样了呢?”我急切地问道。
“我不知道了,强哥就提及几次,都是再醉酒的时候,往往是说着说着便昏睡过去。”陈教授无奈道。
这我倒是清楚的,早年父亲也总是这样,告诉我什么事,都是再醉酒之后,才一吐为快。这段故事,或许对他的伤及太深,以至于那么没日没夜的醉酒。我叹道:“可惜了,可惜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琢磨了很久,我终究是老了,联系不起来,这山——思香芋,我怎么就没想到那就是黔西冷的公主思香芋。”陈教授叹道:“唉,我是老了。我告诉您这些,只是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现在的形式,对我们子杰组愈来愈不利了。少主,强哥拜托我和洪先生的事,怕是没能力再继续完成了。”
我正思虑刚刚那段感人肺腑的故事,忽听陈老爷子如此叹气,疑惑道:“陈老爷子,您是知道的,关于父亲的事,我知道得并不多。如果您还有其他什么事,我希望您能不对我隐瞒。”
“唉,事也至此,老朽再隐瞒下去,也是徒劳了。”陈教授叹道:“洪老昨天还跟我商量来着,说这事儿还是隔些日子,待您身体康复了些,再告诉您吧。但我知道,这个使命,我们是永远也没办法完成了。”
望着陈教授一脸失望的神色,我深深的感触到,陈老爷子对子杰组的忠心!试探着问道:“父亲到底对你们有什么密令?如今子杰组生死关头,我也不是那种计较个人得失、自私自利之人。但父亲莫名消失一案,我要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怎能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少主,老朽我不是有心瞒你。”陈教授摸着自己的额头,半笑道:“唉,老了,不中用了。您看这皱纹,一摸一大把啊~”
“那里?陈老爷子长命百岁,这皱纹爬满证明人生经历丰富嘛。”我打着哈哈,心里在想,父亲到底有多少秘密在子杰组不为人所知?
“长命百岁,呵呵,想当年我们兄弟几个喝酒时,都祝大哥万寿无疆,万寿无疆,却不料还是先去了。”陈教授叹道:“人总有一死,只是看怎么死罢了。鲁迅说过的,泰山和鸿毛之间就跟天才和疯子一样,有时仅仅是那么一线之差。可惜了可惜了,神灯的秘密怕是要尘封历史了。”
我当下一惊,这神灯到底有何秘密,正欲出言相询,又听陈教授继续叹道:“第三只眼啊第三只眼,这‘神灯’是不是破解你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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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说
如果说神灯的事从陈教授的嘴里吐露出来令我震惊的话,那“第三只眼”便是更让我震惊的了,甚至恐慌。在我糊里糊涂地卷入这场莫名的巫术战争中以来,我是第四次听到这个让我有些害怕的名字。每一个关于“第三只眼”的场面,都是极度的血腥和恶心,令人十分不安。父亲的消失虽然是听来的,单瞎眼老头儿每每提起的时候,那绷得有些可怕的血管便暴露出来,尤其是手臂和腿上,泛着青黑色的血管,一路一路的,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字——害怕。后来我见过的几次,那更是渗人,先前我还不怎么觉得,经历这次蹊跷的“征途”这后,我才发现,大千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啊,有些东西,你宁愿信其有,亦不可盲目地去批判它的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