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思琳怀孕后,阿古又多了一个喜好,愿意躺在思琳的身上,听肚子里的动静。他说他这辈子没听过孩子在母腹中的声音,死了会是个遗憾。他感谢思琳给他这个机会。他经常是一边听一边摸,一边摸还一边问,问的问题千奇百怪:“哎,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把我当成他爸爸?你上茅房一使劲,会不会把他给拉出来?哎,你说,我要是掐你打你挠你,他在里边能不能感觉得到?”说着,真就打思琳的屁股,掐她的大腿,挠她的脚心、腋窝,然后就趴在她肚子上听,听了一会儿,再打再挠。有一天,他突然问:“哎,你说,是不是你吃什么,他就能跟着吃什么?”然后,又不等思琳回答,捏住思琳的鼻子,就把一壶烧酒都给思琳灌进去。
老阿古这么多次折磨她,羞辱她,折腾她,思琳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现在见他又把黑手伸到尚未成形的孩子身上,思琳一翻身就站了起来,把阿古吓得一愣。
思琳强忍着怒气说:“古大爷,就算我有千错万错,可孩子没有错,他也是一条命啊,古大爷,你就这么狠心下手!”
阿古无动于衷:“我也没把他怎么的呀?不就是一口半口酒吗,这孩子禁折腾哩,不信,你看。”说着,冲思琳的肚子就是一掌。
思琳气得变了动静:“老阿古!他也是关家的血脉,你就不怕关家放你不过吗?”
阿古一声长长的尖笑,听了让人不寒而栗:“我实话告诉你吧,我阿古垂暮之年,受关家大恩,无以为报,我就要替关家除去你这块心病,挖去你这棵乱根!”
思琳说:“你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
阿古冷笑着:“杀你是件太容易不过的事,可我不愿脏了我的手,我已六十有三,余下的日子,本已不多,我不想再因你而损我阳寿,弄不好日后到了阎王殿,再判我个滚刀山下油锅,我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
思琳:“你以为你现在胡作非为,就没人知道吗,老天看着呢,阎王爷也看着呢!”
阿古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怎么了?咱们不过就是在一起玩玩,你过去待的那地方,这种游戏不是天天都有人在玩吗?要是因为这个老天责怪,那该下油锅的人也太多了。再说啦,我一个土埋半截的人,又是个肌体不全之人,偶一童心未泯,做点稍微出格的事,老天也是能体谅的。”
思琳曾把脱离苦海的希望寄托在关屏山身上。关屏山每隔十天半月的能到小耳房来一次,每次都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思琳尽可能地逢迎他,让他玩得高兴,玩得痛快。可他听完思琳的哭诉后,却只是咬牙切齿地说:“等我当家的那一天,我先把这个老阉贼的皮剥了!”却做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来,只能忍看着思琳日复一日地继续受着老阿古的折磨,而毫无办法,他不敢让人知道他与这小耳房中的女人还有什么瓜葛。
思琳唯一的希望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了,虽然她也弄不清这孩子究竟是关屏山的,还是那十个怪人的。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生下的孩子真是个半人半妖的杂种,她也决定冒这个险。分娩的时候,如果真生下个妖精,别无选择,掐死拉倒;如果生下关家的种,那自己的苦也就吃到头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冒这个险,值!
关老爷做了一个梦,梦见思琳的孩子生出来了,是七个月的早产儿。头大得吓人,满身满脸都是毛,后边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小尾巴。生下来就会跑,张牙舞爪地就跑到正房里,见着关老爷就跪下了,连声地喊着:“爷爷,爷爷,我的亲爷爷。”
关老爷立时就吓醒了,再也没有睡着。他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是到了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
第二天早饭后,他把全家人都召集在一起,管家阿古也到了,坐在靠门边的位子,每次这样的场合,他都坐在这里,在宫里多年,他是挺知道规矩的人。
每次全家议事时,关老爷总是不先表态,只是静静地听,等大家都讲完了,他再集思广益,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