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传说?”
“你没听说过?一个善良的农民小伙有一天回到家……”
“行了行了,你想象力倒丰富。”
他们坐下来就餐,果丹给马格倒了一杯“兰州”啤酒,给自己倒了半杯,马格拿起酒瓶,给果丹倒满,她摇摇头,无奈的样子。
“为你接风。”她说。
“谢谢。”
他们碰杯。
“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马格说,"我刚才去了镇上的工地,已经谈妥了。”
“你还是要走?”
“果丹,你说怎么可能呢,我们两个大男大女?故事我可以全部讲给你听,但不一定非住你这里。我可以秋毫无犯,不过你也别过分信任我。没必要那些麻烦。成岩也还可以吧,我的话你不能听。真的,没必要。”
“不说这个了,这话题可以结束了,你执意要走,都谈好了,我无话可说,你去吧,我也不想再听你什么故事,但我得问你一句,你这样的生活有没个头?你将来怎么办?”
“‘将来就是现在’,谁说的来着?反正是你们这些文人讲的,后面还有一句,那话说得挺好,我想不起来了。我没有什么将来,我觉得这样挺好。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好吗?守着一群无聊的人?你这儿算是西藏吗?”
这话把把果丹问住了,她感到吃惊,她真不知如何看待马格才好。她的生活、阅历、受的教育都使他无法理解马格,你把他当成熟的男人看,他身上充满着孩子气,你居高临下当然是发自内心地关心他,他却一针见血指出了你生活的破绽。
“我跟你讲讲桑尼吧,还有这匹马。”马格说。
马格的讲述把果丹带到她熟悉又陌生的藏北草原,马格的角度是自然的,丝毫不含功利、审视、空洞的构想,而是一个自然的个体生命对自然界真实的原初的拥抱。特别是与桑尼一家的相遇,果丹无限感叹。
远处有警车响,马格谛听:“你们这儿还有警车呢?”
果丹很愉快,“你以为我们这儿真是无人区哪。”
外面有人敲门,很轻,果丹去开门,画家黄明远站在门口,没有进屋。果丹盛情相邀,把马格介绍给黄明远,黄与马格握手。
“马格,这位是我们这儿的大画家黄明远。”果丹说。
“见过,见过。”黄明远说。昨晚马格曾坐在他脚底下。
“喝什么,明远?你是葡萄酒专家,我这儿有上好的法国红葡萄酒。”果丹说。
“随便,就一杯啤酒吧,还有事。”黄明远说。
马格把啤酒倒好,递给黄明远。
“谢谢,谢谢。”黄明远谦卑地点头,两撇胡子使他像旧时的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