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玉阶白眼一番,很是受不了:“你还上瘾了。快点起来!”
莫天涵收起戚戚的表情,躺在床上伸个懒腰,诉苦道:“好吧,就算我没有心伤心凉,但至少是心力交瘁了吧。这两天我劳心劳力,劳肝劳脾,忙上忙下,忙里忙外,现在抽个闲暇时间小憩一会儿,难道也不行么。”
随玉阶用眼角余光凉凉地扫视着她,极度不屑地啐道:“劳心劳力,劳肝劳脾?真是亏你想得出来。这两天你除了动动嘴皮子,我就不知道你劳了什么!”
莫天涵撇撇嘴,正要说话,“嗖”地一声,一把闪亮亮的刀片,华丽丽地走出一条抛物线,贴着她微启的嘴唇飞过,直直没入床侧的雪白墙壁。
“不要再用你那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嘴说出任何狡辩的话。”随玉阶不忿地拍案而起,指着莫天涵的鼻尖,吼道,“用来迷晕各方势力人手的迷药,是我加班加点给你配的。泼得郡主府到处都是的鲜血,是檀羲那小子的手下跑了整个皇城的地下屠宰场,一盆一盆收集回来的,听说去的时候他们身上钱没有带够,还有好多赊了帐。那些一排排放在大门口的死尸,是血屠宫那帮子人连夜到城外乱葬岗拖回来的。不够的,就是人家血屠宫的人自己服了假死药,躺在门口装挺尸!你呢?除了张张嘴巴,你忙上忙下,忙里忙外,忙了什么?就是去皇宫趁着齐王陷害你的时机,刺杀皇帝,让皇帝相信刺客是真要置他于死地,也是阴屠那些个高手,那些个杀手中的祖宗在做。你现在还好意思说累了,需要休息?”
莫天涵张张嘴巴,眼睛在随玉阶的高压下变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瞬间成了一条跃上沙漠极度缺水的半死鱼。
岩歌提着一个食盒推门而入,方才在外间听到了随玉阶训人的话,不由笑道:“随神医,郡主想出这些主意也是很费心力的,动脑子不一定就比动手更来得轻松容易。”
莫天涵呆滞的眼睛一亮,腾地坐起身来,挑衅地看着随玉阶,道:“看到没有,还是岩歌头脑更聪明,还什么神医呢,连动脑要耗费的能量不输给动手要耗费的能量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随玉阶眸中怒色急速闪现,指尖已夹起第二片小刀。
岩歌笑着上前,挡在两人中间,从食盒中取出一碟碟菜肴,说道:“郡主,随神医为了你要的那大剂量迷药也耗费了小半个时辰,稍稍抱怨一下,也分属应当。”
随玉阶阴森森地瞅着岩歌,咬牙道:“花费小半个时辰已经是我拖延下的极限,这么高明的炼药技术有什么不好,难道还非要我在药庐里把自己困上一整天!当初重伤要死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多废话。身子骨一利索就开始变着法地来数落救命恩人,还想尝尝中毒到生死不能、人事不知的滋味么?”
岩歌听他威胁的废话一大篇,毫不着恼,把食盒中的菜肴摆了一桌子,笑眯眯地递上一双筷子。随玉阶盯了他一眼,自动接过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自从前一天吃过岩歌做的菜,他就被征服了,吃菜的时候就把那人的隐性舌毒完全抛诸了脑后。
莫天涵瞄到两人形状,扯过被子蒙住脑袋,露出一条隙缝浑身颤抖地偷笑。
红影一晃,阴无尽从嘴巴里吐出一根老鸭的大腿骨,大腿肉把瘦削的脸庞塞成了两个包子,他含糊不清地说道:“皇帝相信了郡主府和他都是被齐王派出的刺客袭击的,已经准备对齐王动刀了。”
莫天涵一听,掀开被子急问:“真的么?具体是怎么回事?”
阴无尽在莫天涵越来越焦急,就要提凳子砸人的眼神中,“嚼巴嚼巴”地吞掉口中鸭肉,小小地喝了一口热汤,这才将自己隐在皇帝寝宫看到的一切,慢悠悠地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一桌子的菜已经消失了大半。
莫天涵哀怨地瞥了一眼阴无尽面前惨不忍睹地骨头堆,再看看自己刚刚拿到手上的筷子,一阵无力,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依目前朝中局势来看,即便是皇上相信了我们的计策,也不该这么快就对齐王动大刑啊,可是他一上来就是冲着齐王手中最重要的兵将军队去了,这就可能有三种情况。一是皇上在朝中可支配的稳固势力强大得超出我们的想象。二是他实在不能继续忍受周安的大逆不道、目中无人,就算是拼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也要除掉周安。至于第三嘛……”
“第三是什么?”阴无尽叼着鱼刺问道。
莫天涵的表情倏地多了几分迟疑与不忍:“是根据你传回来的消息来看,皇上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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