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老皇帝将空琉璃药碗放到床畔太监高举过头顶的托盘中,眼角余光睨了一眼回来覆命的灰衣人。
“查得怎么样了?”
灰衣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垂头说道:“回皇上,明线里刺杀郡主的刺客都是江湖上的人,但是微臣,微臣暗里查到了那些所谓‘江湖人士’的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说!”
“是。”灰衣人斟酌了一下,答道,“那些刺客的幕后主使都和齐王爷有点或多或少的关系。”
“周安?”老皇帝眸光蓦地一凛,“你真的已经迫不及待了么?哼!想除掉朕和涵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老皇帝目光闪烁不定,唤了一声:“暗三。”
一个黑袍人倏忽出现在寝宫之中,单膝跪在老皇帝龙床之前。
老皇帝轻轻摩挲着手中环佩,不痛不痒地说道:“现在灵国不是应该对我国很感兴趣么,不是应该大军犯境么?暗三,两天后朝廷要收到我国与灵国边境不稳,灵国准备大举入侵的战报。”
“属下领旨。”暗三行了一礼,黑影一闪,人已消失。
盯着暗三消失的地方,拿起明黄色丝绢慢慢擦拭掉唇边溢出的血丝,老皇帝冷笑:“周安,你以为你有驻扎在皇城之外的刘善五万大军,胡能三万兵马,朕就动不了你了么?”
灰衣人跪在地上没有动作,他知道皇上要开始对付齐王了,归附齐王的刘善、胡能两位能直接威胁到皇城安危的将军,就要被派去莫灵两国的边境放羊了。
老皇帝又可有可无地瞄他一眼,随口问道:“涵儿的情况可还好?”
灰衣人按实禀报:“回皇上,郡主府伤亡较重,死去的多人中还有一个似乎是郡主的心上人,郡主一看到他的尸体,悲伤非常,哀及攻心,吐血昏倒。”
“什么?”老皇帝一惊,“有这等事!涵儿现下如何了?”
“随神医给郡主诊治了一番,说郡主伤心之下触动了伤势,才导致吐血昏迷。随神医已经给郡主开了药,煎了服下,说郡主只要不再受刺激,好生养伤,应无大碍。”
“嗯。”老皇帝点了点头,“朕就说涵儿为何这阵子转变这般大,莫非就是为了此子?”
灰衣人不敢妄断,只有顺着皇帝的话说:“想来是这样。”
老皇帝皱皱眉:“只是可惜了,好不容易能有一个让涵儿定下心来的人,这样就没了。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属下听郡主叫他,上第。”
郡主府,西苑客房,在莫天涵的寝楼被烧毁之后,这里就成了她的临时寝室。素雅的房间内,几缕轻柔的薄纱安静地围绕着雕花大床,宽大的锦被中是一张苍白的颜容,映衬着素白的褥色,显得格外脆弱,惹人怜惜。
随玉阶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拿着一把薄薄的锋利刀片修着手指甲,闲闲地开口:“我说郡主大人,各方势力派来监视你的人都已经走了,你还要在床上装死到什么时候啊。”
把自己埋在柔软被褥中的莫天涵,羽睫轻颤,怯生生地睁开眼来,无比虚弱地说道:“唉,本郡主的挚爱刚刚离我而去,我心伤心凉,心情悲哀,内伤发作,浑身乏力,正是应该躺在床上好好养伤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