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卫国其实从给她打开门起,便发觉她今天不对劲。她一看到他,她的脸就骤然泛红,然后马上开始胡言乱语。所以,方才瞥见,她看他的眼神,虽短暂,但双眼恍惚,表情羞涩,尽露出一副心慌意乱的神态。况且,她的这副娇怯模样,卫国从未见过。
于是,霎刻之间,竟让卫国的心又急跳起来,他早已把劝她加入“红总司”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全身上下皆被一种新奇的感觉包围。他晓得自己的面孔也开始发烫,体内更是热浪翻腾。他还觉得口干舌燥,就陡然转身,要去桌上取茶壶。不料,竟一下踩在了战美脚上。
他连忙说声对不起。
战美却愣了片刻,才猛地叫道:好哇,你还踩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定是有意的……
然后,两脚一蹦,双拳齐舞,左右打来。
卫国赶紧用胳膊去挡。战美却嘻嘻笑着,打得更疯。卫国也嘿嘿地笑,用手去捉她双拳。她便使劲乱躲。
蓦地,她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最后,竟僵住不动了。
原来,双方“激战”中,卫国两只手,已数次触到她女性的胸部。虽没碰到她已微挺的*,却已挨上她渐耸的*,于是,做为处女的战美,豆蔻年华,含苞欲放,正懵懂中开始怀春,她已忍受不住了。她觉得,卫国的指头每次从她皮肤上划过,虽隔着衣,但她依然像被触了电。而且,是一道从未有过的电流,刹那间,就强烈地穿透了她的心房,又迅速充满了她的周身。她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刺激的畅快。她不由定在原地,一脸红透、双眼迷离地望着卫国。
卫国刚才的动作,是无意的。不过,说实话,他也知道自己碰着了她。虽很轻,但因他也是处子,便使他亦有了触电的感觉。那滋味,也新鲜,也舒服,甚至昨天被战美无意“冒犯”的那个地方,在暗暗地、不可抑制地剧烈膨胀,已到极点,似乎就要胀裂。
因此,当他看到战美现在的目光与神态时,他也呆住了。
于是,两人便在屋里默默对视。双方胸中已翻江倒海、狂潮起伏。
尤其战美,一颗小心脏早快癫疯,仿佛正渴望着卫国那颗强壮的心,能飞进来,还能长了手,把她的心平抚,那怕摸一摸、揉一揉也好啊……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卫国和战美都同时吓得怔住,然后,呼地一下,向后蹦去。
卫国连忙上前打开门。
蓦然,他竟一下愣住了。
门外,原来立着微笑着的红英。
红英从没来过他家。她这次突然到卫国家,事先,卫国也绝然不知。而且,她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卫国见到她,就好像一辆正在疾驶的车一下踩了闸,被硬生生地把浑身的欲念猛地全给刹住了。
他还来不及完全体会这种滋味,便脸上发着烧,不胜惊讶地问道:吔,你咋个也来啦?
红英就站在门外轻轻地笑,不慌不忙地开始回答他。
她说,卫国不辞而别后,江远志与杨芝先后向她和杭生等人询问他的去向,便知道他是去找战美,要让她回到正确的革命路线上来,也因此,还从红英他们那里确切地知道了战美救过卫国三人的事。同时,这次武斗后,“红总司”虽抢占了对方的市委大楼,但人多势重的“工总司”却迅速在大楼周边设置了几个新据点,形成了严重的包围态势。特别其中的一个据点,将十七、八只高音喇叭绑在一座高耸的水塔上,日夜对他们展开了广播大战。为了打胜这场新的战斗,总部和远志便命令红英火速找到卫国,叫他马上回到战斗岗位,参与写出一批有份量的大批判文章,来向对方进行猛烈反击。
听红英说到这,卫国才发觉两人还站在门外,便连忙喊她进门。
不想,红英却迟疑地摇摇头,倨促起来,似乎还有点害羞,微微笑道:不,我就不进去了。
这时,门里的战美已跳到沙发前,规规矩矩,伫立不动,然后,屏气静气,竖耳偷听。
她不晓得来了何人,但最怕的却是卫国父母,后来,听到是个女生的声音,还好像是卫红英,她便一下明白了卫国为何一早就打电话要她提前来的原因:竟是要腾出时间来给卫红英。她豁然间,就周身难受,心中气极。又见他俩,还久不进门,更坚定了自己推想。于是,骤地窜到门后,拉开门扇,怒目圆睁,手指俩人,便要开骂。
但她又不晓得该骂些啥子。因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家庭教育,使得她并不太会骂人。她若真骂人时,是表面凶,翻来复去,只会说几句根本算不上脏话的话。
然而,既便如此,与她鲜明对照的是,红英一看到她,却是满脸的惊喜,还分外高兴地道:太好了,战美姐,你也在这里哪!
之后,她蓦然立正站好,表情严肃,态度恳切,十分真诚地道:战美姐姐,我一直没机会向你表示感谢,今天,真巧见到你了,我要给你说,我卫红英非常感谢你救了我和华卫国还有杭生弟弟的生命!我要向你致以无产阶级*的崇高敬礼!说完,她挺起胸,认真地向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而,战美一听,只傲然地嗤了一声,再不吭气,心头却对红英似乎言外之意还欲代表华卫国与高杭生来感激自己,极其不快。又想到卫国也居然悄悄约了这个“笑里藏刀”的卫红英偷偷来他家,更是气愤。
红英见她仍在用手指着他们,却不说话,便跨上了台阶,去握住她的手,亲热地摇。
战美就不禁把手猛地抽了出来,然后,万分恼怒、千分警惕地回视她,撇嘴再嗤一声,便收了冷笑,背起手,昂起头,翻着白眼,开始望天。
红英虽稍稍一怔,却仍瞅着她热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