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领着他出了小室,经过一条长廊,又穿过两进厅堂,来到一座暖阁之中。
但见阁中陈设辉煌灿烂,榻上椅上都辅着锦缎软垫。王以翔虽然从电视上见过但还从未亲眼看过这等富丽舒适的所在,刚这些木制家具就不晓得得花多少rmb。
再一想自己衣衫污损,站在这豪华的暖阁中实是大不相称,不由得自惭形秽。
暖阁中无人在内,那汉子脸上的神色却极为恭谨,躬身禀道:“那给狗儿咬伤的小子好了。来向太太小姐叩头道谢。”
说了这几句话后,垂手站着,连透气也不敢使劲。
过了好一会,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来。向王以翔斜睨了一眼,发话道:“乔福,你也是的,怎么把他带到这里?他身上臭虫虱子跳了下来,那怎么办啊?”
乔福应道:“是,是!”
来到这陌生的环境,王以翔本已局促不安,这时更是羞得满脸通红,距离跳江也有半个来月了,身上确是生满了虱子跳蚤,心想这位小妞说的是没错,可也太直接了点吧,肯定是长久惯出来的大小姐脾性。但见她一张鹅蛋脸,乌丝垂肩,身上穿的也不知是甚么奇服怪装,感觉跟古装电视里的衣服差不多。
“这家人还真是奇怪,连衣服都这么复古,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牛b导演在拍戏呢”,腕上还戴着金镯,这等装饰华贵的大小姐,他还真没见过,心想:“我被群犬围攻之时,依稀听得有个女于的声音喝止。那位乔福大叔又说,是他小姐救了我的,应该就是她了”于是说道:“多谢小姐搭救,救命之恩终身铭记”
那少女一愕,突然间格格娇笑起来,说道:“乔福,乔福,你怎么啦?你作弄这傻小子,是不是?”
乔福笑道:“小凤姊姊,这傻小子就是给你道声谢,你也不是受不起啊。这傻小子没见过世面,见了你当是小姐啦!可是话得说回来,咱们家里的丫鬟大姐,原比人家的千金小姐还尊贵些。”
王以翔一惊,心想:“糟糕!原来她是仆人,我可将她认作了小姐。”
脸上又红又白,尴尬非常。
小凤忍着笑,把王以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他脸上身上血污未除,咬伤处裹满了布条,自知极是秽臭难看,恨不得地下有洞便钻了进去。小凤举袖掩鼻道,“太太正有事呢,不用磕头了,去见见小姐罢。”
一听说不用磕头,王以翔不禁喜上心头,瞬间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说着远远绕开王以翔,当先领路,唯恐他身上的虱子臭虫跳到了自己身上。
王以翔跟在小凤和乔福之后,一路上见到的婢仆家人个个衣饰华贵,所经屋字楼阁无不精致极丽。
走了好一会,来到一座大厅之外,小凤先走进厅去,过了一会,出来招手。乔福便带着王以翔进厅。
王以翔一踏进厅,便吃了一惊。
但见三十余头雄健猛恶的大犬,分成三排,蹲在地下,一个身穿纯白狐裘的女郎坐在一张虎皮椅上,手执皮鞭,喝道:“前将军,咽喉!”一头猛犬急纵而起,向站在墙边的一个人咽喉中咬去。
王以翔生在和平世界,何曾见过这等残忍情景,忍不住“啊哟”一声叫了出来,却见那狗口中咬着一块肉,踞地大嚼。
他一定神,才看清楚那人原来是个皮制的假人,周身要害之处挂满了肉块。
那女郎又喝道:“车骑将军!小腹!”第二条猛犬窜上去便咬那个假人的小腹。这些猛犬竟是习练有素,应声咬人,部位丝毫不差。
王以翔一怔之下,立时认出,当日在山中狂咬自己的便是这些恶犬,再一回想,依稀记得那天喝止群犬的便是这女郎的声音。
他本来只道这小姐救了自己性命,此刻才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受这许多苦楚,原来全是出于她所赐,忍不住怒气填胸,可转念又一想:“罢了,罢了!她有恶犬相助,此地又是她家,我能奈她如何。”
于是撕下身上的绷带布条,抛在地上,转身便走。
乔福叫道:“喂,喂!你干甚么呀?这位便是小姐,还不上前磕头?”
王以翔怒道:“我呸!谢她?多谢她放狗咬伤我?”
那女郎转过头来,见到他恼怒异常的模样,微微一笑,招手道:“小兄弟,你过来。”
“小兄弟?我?怎么说我也已经是堂堂的大学生了,进大学前还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呢,虽然面相是稍微嫩了点,可也不至于被你称为小兄弟吧?”
王以翔也就心中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出来,说到底,王以翔是从心底对这位大小姐害怕呀。
王以翔和她正面相对,胸口登时突突突的跳个不住,前世见过不少美女,但哪见过这等姿色呀。这女郎容颜娇媚,又白又腻,斗然之间,他耳朵中嗡嗡作响,只觉背上发冷,手足忍不住轻轻颤抖,忙低下了头,不敢看她,本来是全无血色的脸,蓦地里涨得通红,虽然谈过恋爱,可王以翔到底还是个爱情白痴。
那女郎笑道:“你过来呀。”
王以翔抬头又瞧了她一眼,遇到她水汪汪的眼睛,心中只感一阵迷糊,身不由主的便慢慢走了过去。
那女郎微笑道:“小兄弟,你恼了我啦,是不是呢?”
王以翔在这群猎犬的爪牙下吃了这许多苦头,如何不恼?但这时站在她身前,只觉她吹气如兰,一阵阵幽香送了过来,几欲昏晕,哪里还说得出这个“恼”字,当即摇头道:“没有!”
那女郎道:“我姓朱,名叫九真,你呢?”
王以翔道:“我叫王以翔”
朱九真道:“以翔,以翔!嗯,这名字高雅得很啊,小兄弟想来是位世家弟子了。喏,你坐在这里。”
说着指一指身旁一张矮凳。王以翔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美貌女子惊心动魄的魔力,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此时此刻在王以翔看来他的初恋情人跟这位女郎比起来确是远远不如了。听她叫自己坐在她身畔,当即毕恭毕敬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