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三手持一根竹篙枪守候在草棚之前,他在等待着。
他并没有等太长的时间,河面上响起了船浆打水的声音。两艘小船驶进了沙洲湖。在两艘小船上,一共有五个军卒,那是真正的武装军卒,手里都握着青铜兵器,主要是戈和剑,这些人是标标准准的战士。更可怖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个青铜面具,只是和蒋回脸上戴着的那个面具却不一样,而他们每个人的面具都是一样的。
班三心中很是吃惊,他想到那人会搬救兵回来,却没想到他们会搬出这么多兵,而且一个个都是真正的战兵。
他的心中不禁打了大大的问号,这些人,难道就是追杀蒋回的那些人,他们是不是在城里追杀蒋回的那些人?
班三觉得不像。
按蒋回所讲,在黄河中所遇那些秦兵,刚刚来到这里,他们对这里并不熟悉,怎可冒然就潜入到韩都城中?如果不是他们,就是说,还有一帮秦兵在这里,因为班三清楚地记得那个腿上被钉了剑的军卒叫那个张司间为“什长”,这也是军队里的称呼。
这么说,前后来了两拔儿秦兵?
如果这样,那么后一队,应该就是秦军中的“陷队之士”了。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样的目的?一系列的疑问出现在班三的脑海里。可现在是不可能得到这些答案的,也不是考虑它的时候,班三知道,接下来的必然是一场生死的搏杀。
班三笑了:“好,这回不再偷偷摸摸,直接明火执仗地来打仗来了。”
班三说他们是来打仗的,完全没有夸张。因为这里面四个人手里都握有武器,两只铁戈,两把青铜剑。班三虽然笑了,表面上看着极定的镇定,没有一丝的不安和惊慌,心里却在敲着小鼓,他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没底儿,只怕今天有些凶多吉少,胜负之数难以预料。
班三想,看来今晚有一场极其凶险的恶阵要打。
小船靠了岸,四个手执武器之人下船上了岸,唯有一个留在船上,不动,静静地注视着岸上拉在着草棚外面的班三。
班三的目光也没往别的地方看,他也紧紧地盯着船上那个人,显然他是他们几个的头儿,是指挥官。
那人笑了,班三虽然没有看到他的面容,但是他能确定那人在笑。他的神情说明他极其地轻视眼前这个人,若不是有人再三地告诉他不可小瞧此人的话,恐怕他根本不会带四人前来。
“你以为凭你这一把破竹棍就能拦得住我们?”
班三也笑了:“拦不拦得住,试试才知道。”
“只怕试过之后你就没命了。”
“也许吧,那也得试过了之后再说。”
那人不再说别的话,只吐出了几个字:“甲组,攻!”
指挥官的话一出,第一组的两名武装军卒先发起了冲锋。这两名军卒根本没把眼前这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年轻人看在眼里,那名军官更是认为用两个人对付班三,足够了。
两个军卒,一长一短,一剑一戈,相互配合,是为一组。两个人从正面直接扑向班三。
班三看到两个军卒直奔他冲来,他先发制人,掂起长长的竹枪直刺。
竹枪被使戈之人用长戈一横格挡开后,班三竹枪改刺为扫,把竹枪当棍棒扫向那执戈军卒腰间,那人根本不以意,他身强力壮,皮粗肉厚,对班三的这竹竿的横扫并不以为意,只要不是尖锐的枪尖,打在身子,只是痛了一下,又能怎地?他直接受了这竹枪横杆这一击后,顺手抓住了这根竹枪。之后,竹枪被他的同伴,那使剑的军卒一剑给砍断。
班三不待这根竹枪被砍,甩手就扔掉了它。
这根竹枪本来就是个幌子,真正的武器就放在他面前的地上,那可怕的矛头隐藏地上的芦苇之中,而枪把则搁在他的右脚面上,他右脚往上一抬,那把改造过的竹杆把到手里,然后狠狠地抡了起来,喝道:“再来!”
班三把竹杆抡圆了冲着执戈之士再次横扫而去。
两人现在一点儿都不在意,刚才被竹枪扫了一下,像打痒痒一般。因此,他们不再管竹杆拦腰扫到,却直扑班三。却哪料,这次竹棍扫到身上时却不是那么简单。
狼牙般的竹钉穿透了衣服皮肉,狠狠地刺入了执戈之人的肚腑软肋,他惨叫一声,翻身仆到在地。
那挥剑的武士却是已杀到班三跟前,班三已开始往后疾退,执剑武士往前紧跟不放。突然他一声惨叫,原来已跟进了班三事前设好的竹筒刀阵之中。
挥剑军卒的一只脚被竹筒刀给刺穿,他身形不稳,整个人仆倒地在,即被数把锋利的竹筒刀穿胸透背而死。
第一个回合一照面,班三就做掉了他们两名军卒。
指挥官看到此情景却是大吃一惊,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眼前的那个年轻的笔录,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班三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后,看着他背后的沙洲湖中。
他背后的沙洲湖中,有一艘小舟,小舟有一个人,那一个人却接了口说:“他叫班三,司寇府的笔录班三。而实际上,他是一个墨家人,一个非攻擅守的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