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脚步停在了沙洲边。
他的手指轻敲着铁戈,思索着,嘴边慢慢绽出一丝笑意。
“好狡猾的小子,连我都差点上了你的当。”
这时,持剑的军官已经带着军卒赶到了这时,看一看,班三的小船已经到了河中心,正大力划着水,往岸上去。
回头看到黑衣人拄着戈停在岸边,只是瞧着他们。
他怒道:“你为何不追?”
黑衣人道:“那是你们的事儿,我为何要去追?”
“你——”
“我只是被你们宗主请来帮忙的,这个忙,我想帮就帮一把,不想帮就不帮,哪有强迫别人帮忙的?”
说完,将戈扛在肩头,转过身要走。
军官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他的话说的并非是全无道理。持剑军官不再求他,吩咐军卒,两个人去划那条船过来,剩下的跟着他下水去追人。
“算了,”黑衣人又转回了身,“别去追了,人不在那儿船上。”
“你怎知人不在那儿船上,你没看见那,那个小人——”看来这个军官是对班三恨之入骨,直接称他为小人。
“那小人背着一个人逃到船上去了。”
黑衣人瞅了他一眼,冷声说:“他是背了,背了一个,不错的,但背是不是一个人,难说,背的是不是一个真人,更难说。”
“你是说,他背的——”
“他已经做了一个假草人,难道不会再做一个,再让你们上一回当,而且把当上得死死的。”
军官搔了搔头,“这个——,可万一,船上要是真的呢?”
黑衣人摇了摇头:“万不了一,我的人已经去追了。”
“可是,他却是只一个人。”
黑衣人自信地说:“在岸上,他是一个人,可在水里,他是十个人。只要是在水里,没有人能打得过他,连我都不行。你看——”
军官顺着他的手势往那边看去,果然,他看到那条船快到了河岸边的位置,却突然翻了船。
班三正拚命地划着船,他急于冲到岸上的芦苇荡中。
他看着船上的那个假草人,心里想,只要能够冲到芦苇荡中,把这个假草人往泥水里一按,他的兵行险着才可能成功,才可能不暴露。哪怕自己被抓着,他们只会认为他把人带了出来,并藏了起来。
就在离岸有数浆的时候,船突然左右剧烈地摇晃起来。
班三知道,那人来了。
事已至此,无法可想,班三当即立断,不待船翻,翻身猛地扑入水中,手脚并用,拚命地划着水,朝岸上扑去。
他一定会先去找那个人的。
果然,水下那人像鱼一样地游动着,他的一双赤脚上套了两件皮具,张开了像一把扇子。
那是他仿照鹅掌,用东海的鲨鱼皮做成的划水用具。他穿着一身水靠也是用鲨鱼皮做的。靠着这两件利器,他在水中宛若游鱼,灵巧之极。
像他游到船下面,掀翻了船。然后拔出解鱼刀,等着水中的搏杀。
他瞧见了,有一个人跳下了水,一摆腿,急追去。追了两步,一看,却只有一人,从他游水的姿势上,他判断出这不是那个受伤之人,定是那个班三。
他不再去追,翻身一折,去寻那人。
他找到了那人,半浮在水中,被扣在船下,他握紧解鱼刀,过去左一抓,右手一刀就划过头项处。鱼刀闪了一闪,便将人头割落。
同时他也从手感上,知道不对,是一个假的芦苇草人。
他回身再想去杀班三,班三已经快游到了岸上。
那人想了一想,不再去追,身子往后一折,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