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里木台了解田浩的禀性,举杯到了田浩和腾格尔近前低声说道:“大将军有所不知,那明珠小郡主乃是蒙古草原的一颗明珠,将军如错过了岂不遗憾终生吗。大唐律法不让临阵收妻,可没有说不让定亲吧,今日不如将这门亲事定下,等大将军禀明朝廷再行迎娶不迟,将军功勋卓著,圣眷优隆,朝廷必定会准许的。”
田浩被说的心痒,说道:“那就依兄台之意。”他转头冲腾格尔一揖说道:“在下粗豪之人,实在是高攀了。”
腾格尔见田浩应允,兴奋的点头说道:“好!我能得如此佳婿,真是快哉。”
柯里木台转身冲众人说道:“各位,明珠郡主和田将军郎才女貌,乃是天设的佳偶。今日二人先将亲事定下,待田大将军禀明朝廷以后再正式迎娶,不才我这个保人是当定了的。”
“好!”众人见田浩应允了这门亲事,也都凑趣兴奋的叫好。
这时候,大帐的门帘一挑,一个少女手拿马鞭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正是小郡主明珠到了,明珠面带寒霜觑视了田浩一眼,冲腾格尔说道:“父汗,我的亲事自有我自己做主,我说过的,谁能将我的胭脂找回来,我就嫁谁,这个小白脸儿恐没有这等的本事,我才不会嫁他呢!”说完,掉头出了大帐。
大帐内众人面面相觑,腾格尔遭了抢白十分尴尬,田浩也悻悻然不知说什么好。本来,腾格尔事前征询过明珠的意见,那明珠早就听闻过田浩的名头,暗自仰慕,口头却说要看过才行。今日田浩一到,她就躲在角落里偷偷的观察,田浩英俊洒脱,风采超人,她心中已是百般的乐意。田浩在帐中饮宴,明珠躲在帐外透过缝隙偷窥,不想田浩居然当着众人面拒绝了这门婚事,她顿觉羞臊难当,独自跑得远远的生闷气。腾格尔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偏爱一些,她自小被众人捧在手心,哪里遭过如此的折辱,想来想去,觉得气愤难平,这才又回到大帐,寻个理由把面子找回来。
腾格尔干笑一声说道:“我这女儿自小娇惯,才如此没有规矩,让将军见笑了。”
田浩道:“没什么,不知郡主所言找胭脂是怎么一回事?”
腾格尔说道:“将军有所不知,上个月不知是从哪里来了一群野马,十分彪悍狡猾,它们总是趁夜踹断马栏,将牧民的马群带走,我们南蒙几个部落都受了不小的损失,我们派了很多勇士想把他们制服,却一直不能奏效。明珠的坐骑叫胭脂,她十分钟爱,却也跟着那些野马跑了,小女为此茶饭不思哭了好几日呢。”
“哦,原来如此。”田浩点头,思量着那么多蒙古勇士都搞不定,自己就更不用惦记了。酒宴被明珠这么一搅,众人都没了兴致,相互劝了两杯,田浩起身告辞,腾格尔将田浩送出大帐。
田浩跨上坐骑,向腾格尔等人抱拳告别,这时候,忽听西南方向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远处传来牧民的叫喊声:“野马来了,快收马群!”“野马来了,快收马群!”片刻之间,马蹄声临近,周围牧民圈里的马匹同圈外的野马同声嘶鸣,彼此应和着。
“西圈的马跑啦!西圈的破口啦。”牧民惊叫声传来。
田浩胯下的赛雪稀溜溜的叫着,焦躁不安原地转磨,田浩笑道:“怎么啦,你小子也想凑热闹吗。”
他话音刚落,那赛雪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长鸣,然后身子一伏箭一般的窜了出去,田浩一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赶紧伏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住马鞍桥,口中大声叫着:“吁!快停下来,吁!”
赛雪对田浩的吆喝充耳不闻,风驰电掣一般朝西南方向奔去,很快追上野马群,同那群野马并驾齐驱跑在了最前面。原来这群野马是从阴山跑到此地的大宛马,这赛雪正是大宛的汗血马与滇马杂生出来的宝马良驹,虽经驯化但是野性未泯,它在空气中嗅到同类野马的气味,这才不顾一切的跟了过来。赛雪奔行神速,且有长力,很快就冲在了马群的最前面,成了头马。它体内的野性爆发了出来,四蹄翻开,在草原上恣意驰骋,它身后是几千匹的马群,紧紧的跟随着。田浩伏在马背上,紧闭双眼,只觉两耳生风如腾云驾雾一般,已经不知道了东西南北。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赛雪冲上了一个高坡,这才放缓了脚步,仰天长鸣一声,终于停了下来。田浩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巅散了,屁股也咯得生疼,他翻身下马,拣了柔软的草丛躺下休息。马群陆续跟了上来聚在了赛雪身边,那几十匹野马过来,同赛雪头颈挨擦的亲热着。田浩四下张望了一下,四周连个灯火的影子都看不到,也不知身在何处,他本就喝了很多酒,加上一路被颠得头昏,困意上涌,眼皮不住的打架,心中念叨:爱怎么着怎么着吗,身子一歪卧在草丛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光微亮,太阳还没有露头,田浩在睡梦中被鼓捣醒了,赛雪用嘴一下下的拱在他的脸上,鼻孔热气喷了他一脸。田浩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四下看了看,马群散布在土坡四周,有的在低头吃草,有的跑到不远处的水洼去饮水。田浩拍了拍赛雪的头,商量的口气说道:“伙计,这是到哪了,你疯了一晚也该够了,咱回去吧。”
赛雪似乎听懂了田浩的话,身子一抖打了响鼻,稳稳的站在了田浩身边,田浩翻身上马,抓稳了缰绳,赛雪仰头又是一声嘶鸣,然后缓缓的朝坡下跑去,马群似乎听到了命令一般,从四处聚拢过来,跟随在赛雪身后,赛雪渐渐加快了速度,马群重新汇聚奔腾了起来。田浩伏在了马鞍上,任由赛雪载着他驰骋奔行。
庞大的马群隆隆在草原上奔行,穿过牧场营寨,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赛雪的速度降了下来,田浩抬起身,发现已经回到了格里格牧场,自己的金顶大帐已遥遥可见。马群迅速的朝营寨逼近,营寨里传来牧人惊慌失措的叫声:“野马来啦,快收马群!野马来啦,护好马圈!”
田浩回头看了一眼,几千匹马还跟在赛雪身后,拉成长长的一队,如同一支远征的大军。到了寨前,田浩轻轻一提缰绳,赛雪的放缓了步子,朝营寨走去。
营寨门口聚集了一大帮人,腾格尔、利雅、赫里格、尉迟孝廷、秦开山和王铁柱以及柯里木台兄弟都在,明珠也在其中。原来,田浩昨天夜里随着野马群走失,腾格尔派出所有的亲随四处去找也没发现马群的踪迹,急得团团转,尉迟孝廷、秦开山和王铁柱见走失了大帅也是急得火上房,众人一夜没睡,早上正准备派牧民顺着马群的蹄印去寻找,不想田浩却自己回来了。
田浩神采飘逸的骑在马上缓步前行,身后是近万匹骏马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在霞光的映照下,如同神诋一般。众人不禁看得痴了,不知是谁脱口叫道:“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