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军正面公元前1197年5月1日上午6时(武丁五十四年季春乙未大采)
安侯释回的八千战俘引起瞿上蜀王庭的激烈争论。蜀王在和战两派之间进退两难。论战,蜀军无法在野战中取得优势,瞿上城也没有贮备充足的存粮。论和,蜀王实在不甘心。在争议难决下,蜀王依照蜀人的习惯,举行祭典,乞灵于巫术。戴上黄金面具,代表上帝的巫师所说的纤语模糊不清,但从字面上看来,似乎是要蜀王守城,而蜀王也倾向与安军一搏。于是,蜀军紧闭城门,并将一丈高的金制人像搬上城墙示威。
安巴联军很快就兵临瞿上城下,在坚实围墙前的安巴联军虽然旗帜鲜明,但是人数并不能造成守城蜀军的压力。因为安巴联军只派出两千名士卒与两辆戎车,其余部队都已分散到乡间,控制郊野生产稻桑地区。不过,经由释回战俘的口耳相传,瞿上城内已经流传着安巴联军的威名。即使是傲慢的蜀王也不敢轻视。蜀王率领着蜀廷众臣,亲自到城上供奉大金人的墙楼上督战。不过,蜀王惊讶地发现安巴联军并没有作攻城准备,而是沉默地停在原处,似乎有所企盼。
在仲虎的详细解说下,公子甲对蜀国的风俗已有初步了解,他决定以蜀国好巫的民风,冒险一搏。在兵临城下之时,公子甲身着犀牛皮甲,骑着骅騠战马,手持大黄强弓,单骑飞驰到城下。为了让蜀人认清自己,公子甲并未戴上皮胄,他让辫子顺风飘曳。城墙上蜀军很快就认出安巴联军的统帅,并开始窃窃私语。
公子甲单人单骑,立在城墙之前约半公里。蜀王与众臣都以为公子甲是来谈判的,他们竖直了耳朵,以免漏听公子甲的发言。不过公子甲沉默不语。他戴上扳指,举起手上的大黄弓,搭上一支羽箭。
城墙上的蜀兵压抑不住地哄笑了起来。没有人能射中近四百步以外的目标。
公子甲策定坐骑,他大力拉开强弓,饰有鹊羽的羽箭对正蜀王。城墙上按耐不住的哄笑声更厉害了,连蜀王都忍不住露出一抹轻篾的笑意。他仍自在地直立,手扶着城垛,完全无意隐蔽自己。
不过骄傲的蜀王并不是公子甲的目标。公子甲闭上右眼,瞇起直视目标的左眼,将箭尖指向蜀王后方的大金人。在阳光照耀下,纯金的金人闪烁着剌眼的光芒。左手开弓的公子甲知道,自己的射击总是略徧左下,所以他瞄准金人头部徧右的空处,松开紧绷的弓弦。
城墙上的蜀军张目结舌,安静地看着插入金人前胸的羽箭,羽箭的箭镞已经没入金人的前胸。他们都知道,这是纯金制作的神权象征。如此远的距离,如此坚硬的材质,公子甲竟能一箭射入!
蜀王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蚕种将主战的大巫师抛下城墙。城墙上的蜀兵纷纷将手中的兵器掷下城墙。宽大的城门在公子甲面前主动打开了!
其实这是以蚕种为首的主和派计谋。公子甲的密使在瞿上关城之前混入城内并见到蚕种。公子甲知道,蜀王的大金人有五个,其中有两个只是表面涂上一层薄薄金漆的木俑。蚕种依照公子甲的指示,将蜀王准备搬上城楼的大金人换成木俑,并且派自己心腹带人搬运,以免重量泄露秘密。不过,即使是曾经亲自见识公子甲指挥作战的蚕种,也怀疑公子甲的巧计。因为即使是木俑,也有一层薄薄的金漆。一般的弓矢绝无射入的可能。今天早上,看到公子甲的射击距离,蚕种一时之间也曾完全失去对公子甲的信心。他原已在城门边安排人手,准备相机开城,他几乎要直接下令开城,以结束这场无谓的闹剧。他之所以等到公子甲张开弓,纯粹是因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