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仙君太放肆_分节阅读_8_腹黑仙君太放肆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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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仙君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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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仙君太放肆_分节阅读_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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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兮一时未听明白,封郁却话锋一转,说:“忘忧仙药共需三十八味材料炼制,其中有大多数材料都可找到药性类似的替代使用,但金翅的赤翎却必不可少。饶是如此,当年金翅还未像今日一般稀奇,赤翎本也容易获得,你可曾想过,为何忘忧仙药却数量稀少,寥若晨星?”

她还未作声,他又连珠似地问道:“金翅以卵繁衍后代,虽然每只只能产下一枚卵,却本该生生不息,又为何落到今日世间仅存一只的窘境?”

莲兮最见不得封郁故作高深之态,索性瞪眼大声耍赖道:“你又没跟我说过,我哪会知道!本姑娘若是无知,你便是欺人无知的小人!”

封郁侧头看着她将一双剪水秋瞳生生瞪成铜铃驴眼,拊掌大笑,说:“史上为盗抢赤翎而去的人,虽不都是小人,但大多如你一般无知。”

他扭回头去,将树叶放在指尖抚了几下,肃然道:“在经历短暂的雌雄分体交欢后,赤翎自金翅尾部出现,若是此时有人拔下赤翎,金翅便无法顺利产卵,就此死不瞑目。但纵使如此,以牺牲金翅子嗣为代价偷来的赤翎,却并不是炼制忘忧仙药的赤翎。”

莲兮本不愿虚心受教,更闹不明白封郁左一剑右一枪想表明的实质究竟在哪一处。无奈她心中挂念司霖之事,也只好顺着封郁的话问:“这又是为何?”

“金翅鸟代代更迭,与其说是自然规律使然,倒不如说是执念过深。当年九只金乌被大羿射落在地,化为漫天金色飞羽,三足金乌的生命于那时那刻已告完结。然而却有羽毛不愿就此成为无知无觉的死物,才有了金翅鸟这种生灵。每一只金翅鸟像遵循戏本那样,在应当的时间筑巢,交配,死亡。然后由后代秉承上一代的姓名,继续生存下去,继续寻找上一代未曾找到的答案……”

“答案?”莲兮心中一动,司霖在寻找的东西?她模模糊糊似乎有几分明白,到了嘴边却又难以斥之言诉。

“每一只金翅鸟都在寻找的,是生命的意义,既然不愿成为死物,既然凭着执着由羽毛变成有生命的鸟儿,那一定是因为生命存在着不同于死亡的特别意义。这种意义究竟存在于何处,假如金翅鸟能有所了悟,就不再需要下一代继续找寻下去,那么金翅会自己将赤翎取下。这根承载了金翅‘了却执念’的赤翎才是炼制忘忧仙药真正的材料。”

不错,世人因执着而有贪,因有贪婪而痛楚,因有痛楚才向往能忘忧解愁。

了结执念,有所满足,是为忘忧。

莲兮心中黯然,那些贪慕忘忧仙药而盗羽归来的人,手中所握的是被贪婪和执念所深深浸染的赤翎,又怎可能入药化为所谓“忘忧”?

“两千多年前,我也曾遇见在夜晚化形为幼童的金翅鸟司霖,我执着于它的赤翎,不曾多想其他。直至它合眼之时,也未能明白命中所寻之事。”封郁扬手将树叶顺风送走,默默阖上眼。

“所以你也没拿走它的赤翎咯?”

“不错,”初夏的骄阳普照之下,万物尽皆置身于温暖,却唯独封郁的声色冷然若冰,“这一次我要你去拿来赤翎。”

莲兮原本还沉浸在些许感伤之中,猛听见封郁如此差遣,飞身便掠到封郁斜躺着的那枝树桠上,指着远处那一团忙碌着的金黄身影,疾言厉色地诘问道:“你方才还在同我说,赤翎若不是金翅自愿取下便不可入药。如今司霖若不愿取下,你打算借着我的手除去这世上唯一一只金翅鸟吗?”

“不错。”

“沁洸神君那一处呢?你总不至于拿着一根没法使的赤翎对他说,‘就此一根,爱要不要’吧?”

“不错。聊胜于无,我再没耐性等上一千五百年了,当年我同上一世司霖有约,再给它一生一世来找它心中所要,若还不能够,我也只能做一次卑鄙小人了。反正沁洸当年只伸手索要赤翎,并未说过是如何的赤翎吧。”

“好你个封郁,枉你修成上仙多年,竟还如此市侩模样,”见封郁仍阖着眼面色自若,莲兮胸间立时盈满切齿痛恨,揪起封郁的粹白衣襟骂道:“市侩便也就罢了,你还要本姑娘为你操刀,想得倒挺美,我偏不令你如愿!我便守着司霖,出入相随,你和那专爱射冷箭的家伙若想来夺赤翎,便先从本姑娘头上踩过去吧!”

“你说我贪婪也好,残忍也罢,我只问你,若龙涟丞的性命握在沁洸手中,你今日还有闲情如此仗义执言吗?”封郁将莲兮的手拂去一边,正了正衣领,面上一丝波澜也无。见莲兮愕然未语,他又说:“原本也无需如此假设,现今龙涟丞的性命便握在我手中,若不拿回赤翎,你便自负后果罢。”

这小家伙啊,我第一次坐在树上遥遥相望时,它正躺在山壁边的小坡上晒太阳,毛茸茸黄澄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也曾似世间无数慈父那般,用温煦的目光望向金翅鸟。

他也曾为金翅将死而面露落寞。

他甚至因落寞而羞涩,宁愿树须掩面,也不愿被莲兮看见自己伤神。

原来全是莲兮自作多情,竟以为封郁真是一个温柔至此的人。

她重重从鼻中哼了一声,仰头笑道:“封郁,你我果真互相错看了,你真以为本公主会任人摆布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第十五节执手相辞我心足矣(1)

莲兮半个身子隐在一棵樟树后,终于在夕阳渐沉之际,目睹司霖从鸟形化作孩童模样的那一瞬。

他的金黄丰羽在身上展平成一副黑底簇彩线的锦绣衣袍,头上短短的绒羽则变作额上帽冠,被珠翠玉饰玲琅缀满,每行一步,冠上坠饰都相互轻蹭,叮叮作响。

残阳温暖,自西面的天空投照在山壁之上,也将司霖小小的面庞映得生动。

他面上难得一扫阴鸷之色,眉间竟也抚平舒展,嘴边噙着浅浅笑意。

莲兮与他相距二十丈不到,咫尺之间,她竟没有勇气走上前去,只默默立在树后阴影之中,目送着司霖往潭水那一处走去。

你也是为了得到赤翎才来南樵山吗?

司霖曾如此问莲兮。若她回答是的,他还会将袖中果品取出同她分享吗,他还会在潭畔萤火纷飞中痴迷地听着那些原本枯燥无比的故事吗?

莲兮心中知道司霖会的。

他的身心被周而复始的千年孤独所蚀透,若终于有一个愿意同他言语的人,在他生命的终章出现,即便他血液中天生涌动着对仙族的恐惧,即便知道面前之人笑里藏刀,只等他垂死之际弹冠相庆,或许他还是难以抗拒走上前去的冲动。

无论莲兮回答是或否,他早将山林中最香甜的果子采于袖中,想奉于他人,想体验一遭雄鸟为雌鸟衔枝觅食的感受,想有即便一时一刻,与一个人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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