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可否认,“海图科”设立的初衷,的确还是很正经的。
一开始,它的确就是为了培养合格的海图制作师而设立的——当然,是“男性海图制作师”。
“唔……‘颠鸾倒凤’?……那又是什么?……”海草迟疑着问道。
杨帆头皮一炸,直在那里暗骂自己嘴快。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十八禁的知识,于是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才将语声闷闷地尴尬说道:“这个嘛……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暂时不用知道这么些,乖,吭——”
“哦……”海草乖乖地点了点头,这便不再追问。
于是,杨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水稍稍地稳了稳心神。
只是喝完了水,杨帆却有些心神不稳,越想越不得劲。
她神色愤然地咬了咬牙,横眉瞪眼地照着自己的大腿狠狠一拍,怒吼道:“SHIT!——这他妈不是双标是什么?!——说好的‘兴风作浪’呢?!吭?!——之前还说的女人出海就会兴风作浪,怎么这会子他就不怕了哪?!”
“‘双标’?……那又是什么?……”海草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忽然发现,自己竟是不止一点儿地跟不上这个外星人的思维活动,这让她不觉地产生了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当然,弹琴的是杨帆,而她海草却是听琴的牛。
——虽然杨帆的琴也是弹得天马行空,几乎不在正常的调儿上。
杨帆重重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标就是‘双重标准’啦!——SHIT!姑娘们在海上划划船、挣挣钱、探索探索新世界,海神这就怒了?!这就兴风作浪了?!——
呸!去他姥姥的!——怎么这下儿带着慰安妇上船,海神就不怒了?!就不兴风作浪了?!吭?!你说这不是双标是什么?!妈了个德玛西亚的!双标玩儿得很溜嘛?!——”
与此同时,杨帆也很应景儿地想到了“砖家”、“叫兽”们的那些诸如“女生不适合学理科”、“女生不适合从事科技含量高的工作”——此类别有用心的“研究成果”。
于是,她变得更气愤了。
杨帆如此一通不间断的嘴炮,直把海草听得云里雾里、头脑发晕。
她轻轻地抹了一把额前渗出的冷汗,没话找话地小心说道:“那个……小帆,要不……我再给你盛一碗饭吧?……你看你这动不动就嘶吼咆哮的,没准儿过不了多久,肚子又要饿了。”
“嗯!”杨帆点了点头,抓起饭碗,双手端着递给海草,拧着眉头,表情严肃地说道:“阿里嘎多!”
海草接过饭碗,从小木桶里给她成了大半碗米饭,然后掀开锅盖,浇上了“咖喱汤汁”。
一边忙活着,海草一边摇头苦笑,喃喃自语般地轻声说道:“嘻嘻……这人真有意思。……”
杨帆挑了挑眉:“吭?你说啥?”
海草把新添好饭的小陶碗递给杨帆,柔声笑道:“我是说呀,锅里还剩下这么多饭和汤汁,你若是觉得不够,那就把剩下的都给打扫了吧。——倒出锅来以后,明天就可以弄好吃的了。”
杨帆点了点头,咧嘴一笑:“好——”
又闷头扒了两口饭,杨帆略有些木然地抬起头来,想了想,迟疑着说道,“诶,等会儿……小草儿,你真不吃啦?”
海草眉眼含笑地轻声说道:“嗯。你没看见我刚才都吃了两碗了么,现在真的已经吃不下了。”
杨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噢……那这样吧,你把剩下的米饭都扣到锅里,我扫扫尾儿。”
“诶?!——”海草吓了一跳,看了看锅,看了看桶,又看了看杨帆,满是愕然地说道:“这……这还剩下这么多呢,你就不怕撑坏了么?……”
杨帆瞥了瞥锅里剩下的半锅汤汁,和旁边木桶里的半桶米饭,挑眉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哼哼——我在学校的时候啊,一顿饭少说都能吃八个大包子哪。——喏,这么大个儿的,正宗烟台大包咂。”
于是,杨帆放下碗筷,双掌内扣,表情严肃地比量了一下。
然后,继续说道,“就前一阵儿有天中午,我跟韫惜大妈打赌,当时她锅里剩了十四个大包子,然后她就跟我说,我要是能当着她的面儿全吃完了,这顿就算她请我的。”
“韫惜大妈?”
“就是在我们学校食堂卖包子的一个小阿姨啦,长得跟个琵琶腿儿似的,上粗下细。——不过她倒是挺待人亲的,人也和善,就跟个笑面小弥勒似的。”
“小帆,你、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有你这么形容人的么?……还、还‘琵琶腿儿’呢……”海草垂眸敛目地直在那里憋笑。
“咋不能?多形象贴切呀——你看你这不也笑了嘛?——可不兴假正经吭,我可都看见了。你看你那个大嘴咧的……”
“好啦。——那……那十四个大包子呢?”
“那还用问?当然是都叫我给吃了。——我可是大胃王嘛,不然上哪儿长这么大的块头儿啊?”
海草无奈一笑,调转木桶,照着桶底“笃”地一拍,把米饭拍到了汤锅里面,然后提起早已消减温度不再烫手的汤锅,怼到杨帆怀里,调侃道:“喏,先别急着吹牛。——你若是吃不完呀,那我可就得找个填鸭的漏斗来塞到你嘴里,然后端着锅给你生灌下去了。”
杨帆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说道:“嘁……小看我?……我吃货的名头儿可不是盖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