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被卖到了贵府。自从他成了府中的下人后,不仅不喜与家人亲近,更是性格与往常大为不同,妹妹我来看过他几次,均冷淡相待。婉珍无意中发现,为何大哥总是能变幻出很多花草,而且花草大多很珍奇,有些珍奇品种在这个世间根本看不到。开始婉珍只是觉得大哥有福,可能在梦中得到神仙点化,成了花妖,可是后来,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继续。”
“是,大哥他如果是花妖,那也是我家有血缘之亲的大哥,无论如何,也不会排斥对父母的亲近。可是他却家人厌恶至极,而且他说话做事,都很奇怪。比如说,他写的字,字体格式也与平常书写习惯不同,还有,我问他手腕上的银链子是从何而来,他说是姑姑所赐,其实我家姑姑在大哥出生前就已经去世了。”
“太太,你看,这是大哥写的字。”说完,叶婉珍递上一张纸。
乔玉英接过,只见上面好像用尖硬的笔尖蘸墨汁写的一首诗词: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字体果然大为不同,书写不是竖列,而是横排。
乔玉英内心冷冷一笑,将纸条揣进怀里。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他是另外一个人?”
“没错,我觉得他是借尸还魂!”
乔玉英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叶婉珍则跪在地上一直发抖。
稍停片刻后,乔玉英开口:“那你来告诉我这些,到底意欲何为?”
“回禀太太,那巡检史大人是个好人,一派光明磊落,一看就是至阳至刚之人,但是他却被大哥所吸引,甚至想娶进家门为妾,小女子越想越不安,只怕有鬼魂作祟,吸食男子阳精,从而祸害人间!想到此,就顾不得重重危险,冒死前来禀报!”
“够了!”
乔玉英站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叶婉珍低着头只看到一双红色金丝绣鞋和石榴裙长长的下摆。
“你且回去吧,念你一片善心,我自会对你有所安排。”
“谢太太。”
“下去吧。”
“是。”
叶婉珍起身,行个礼后悄悄的退下了。
屋内安静的针落可闻,只有琉璃沙漏里的细沙无声缓缓下流。
“钧之,你可都听到了?”
此时,司徒瑾面无血色的从隔纱帘后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艰难咽下苦涩的口水道:“这世间是有异能者,我并不觉得奇怪,但鬼魂之说,倒是第一次遇见……”
“你认为,叶婉珍的话可信吗?”
“玉英,我好像对你说过,他的确有个对他非常好的姑姑……”
“钧之,我的乌云已经传信,他和朝歌明天就到青阳,是走是留,你要仔细斟酌。”
乔玉英站起身,轻轻抱着浑身冰凉的司徒瑾,悄声道:“钧之,他对你越好,也越是有所图。人鬼殊途,莫要再有执念。”
司徒瑾眼神空洞,心如刀割。
☆、一百零九
冷风阵阵,寒星闪烁。
沉浸在夜色中的红星希望农场,数百亩辽阔的麦田在狂风的吹动下,如海浪般波涛滚滚,坚韧的麦苗在风中此起彼伏,发出巨大的沙沙的声。
温暖如春的圆形大帐内,炉膛内又燃起了熊熊碳火,炉子上搁了一把大铜壶,此时,壶内的热水已经煮开,汽笛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叶剪秋起身来到尖叫的铜壶前,弯腰将炉子底下的风口塞住。铜壶立刻安静了来,只有白色的水蒸气往帐篷上方的通风口缓缓飘动。
他掂起热腾腾的铜壶,往桌上的茶杯倒满了热水后,又将手里这把价格昂贵的铜壶放了回去。
只见这把壶造型别致,圆肚长颈,两旁有耳,兽头衔环,肩上还有两个伏兽,即使是农场最新的产品,也像出土文物。
这种鸣笛水壶是农场新产品,水煮沸时气流通过簧片与壶盖的缝隙,发出报警声音,可以防干烧,一经推出,大受欢迎。只是纯手工制做,工艺复杂,价格不菲。而且技术科的工友简直有强迫症,非要在壶体上绘制古朴的花纹不可,力求农场产品的完美性。
叶剪秋坐回铺着厚厚柔软的兽皮圈椅,就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舒服的拍了拍椅子两侧的扶手,满意的看了看周围,长长松了口气——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