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冰雪在景仁宫中,领着韩雁等侍女们正在浇花,院中有牡丹、菊花、月季、蔷薇、虞美人、桂花、梅花等各种花草树木。
只听鸟儿们鸣叫的各种清脆悦耳的声音,连续不断。
韩雁等拎着几个水桶,等冰雪用水瓢舀出慢慢地细心地浇在花上,认真地一棵一棵移动着。等浇完整个院中的花草已经过了个把时辰了。
福临整日陪在董鄂妃那儿,倒让冰雪从宫妃们的忌恨中解脱出来了。
冰雪不知道福临的心事,她也不想知道,只随心所欲地做自己的事情。从前的佟妃每日都在苦熬日子,而如今的冰雪却是在享受生活。两种灵魂两种生活。
福临除了上朝议事外都是呆在承乾宫中,陪着董鄂妃,和四阿哥。他坐在案前批着奏折,不时抬头看看娇美动人的董鄂妃,虽然身处承乾宫,可他的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个人,一个令他琢磨不定的人,一个令他爱恨交织的人,一个令他无所适从的人。
这时,庄太后遣人来报,三阿哥昨晚全身发热,身上起了好多小泡,经御医诊断是出天花了。
福临心中一惊,连忙起身,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可爱的三阿哥,聪慧灵敏,心思灵巧,再加上活泼好动,惹人疼爱。
但他随即又停了下来,他想看看冰雪会不会来求他,他知道冰雪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子,不同于以前的佟妃,他不知道她是如何改变的,他只想看她在他面前的软弱,只属于他的软弱。
于是他恨下心来,传旨道:“将三阿哥送到城外福佑寺去休养。”
早已有人通禀给了冰雪,冰雪心中一惊,她也想到三阿哥会得天花,只是没想到福临竟然还会如此对待三阿哥,话中之意已经将她放弃了。
回想起来到这世界的这几年,一直以一个被冷落的嫔妃的身份在景仁宫待着,自己对福临也总是若即若离的,虽然由于自己的改变使得福临开始关注于她,可心中所想的福临和现实中的福临总是交替着在她的心中做着对斗,一旦投入感情,无以回报的感受,让她感觉痛不欲生,她本能地不想将自己的心房打开。
既然福临他不念父子之情,也不念及从前的佟妃对他的爱恋,那么……冰雪下定了决心,起身欲往外走。
谨贵人在门外喊道:“宸主子!宸主子!”
冰雪停下脚步,神态安祥地看着谨贵人,道:“怎么?有事?”
谨贵人走到冰雪面前,蹲身行礼,要知道虽然众人都知道福临如今喜爱的是董鄂妃,但冰雪却是继皇后之后,位份最高的妃子。
冰雪除了对庄太后、福临行礼请安外,就只有见到皇后需要见礼了。一般的宫妃见到冰雪也是要行礼问安的。更何况谨贵人的位份低了好几级了。
冰雪扶了扶谨贵人,道:“谨贵人,你有事就说吧。”
谨贵人道:“皇上将三阿哥驱逐出宫,您就一点都不难过?”
冰雪的心里也不好受,儿子生天花,如果在现代社会,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虽然历史上的康熙挺过来了,但毕竟在当时是十分凶险的。
谨贵人道:“昨儿祖宗托梦给我,今儿早上起来我记得真真儿的。祖宗让我一定要跟宸妃娘娘讲。”
冰雪有些惊异,道:“什么?”她并不信这些鬼神的事,但却想听听谨贵人想说些什么。
谨贵人道:“昨儿晚上,我刚睡着,就听有人在叫,快起来,接驾了。吓得我一惊,赶紧跪倒叩首,有个声音要我抬起头来,我一看,是太祖、太宗两位皇帝,跟那圣容画像是一个模样。这时候太祖皇帝说了:‘朕一生征战,长生天让爱新觉罗氏拥有天下,不能容外人冒名顶替。’太宗皇帝也说:‘皇三子朕会保佑他的,你既是朕家儿媳,也要为宗祠出一份力才是。’我于是再三叩头,向二圣奏道:‘儿臣领命,万死不辞。’二圣因此笑道:‘若然如此,朕会保佑你世世富贵吉祥。’我刚要谢恩,突然一阵狂风,将我吹走,我一惊就醒了。”
冰雪一听,若是以前的佟氏,那肯定是信了,但如今的佟氏是谁啊,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可能吗?
但冰雪也没反驳她,道:“你究竟想要对我说什么?”
谨贵人急道:“哎呀,我的主子娘娘啊,我可没说半句假话啊!那个深得圣宠的董鄂妃,她那儿子只有六个月就生下了,能是皇上的种吗?太祖太宗托梦而来,我如今也不修今生,修来世,只求宗祠正统。只求主子娘娘您一件事。”
冰雪道:“什么事?”
谨贵人刚要开口,只听承乾宫方向传来一阵阵清越动听的琴声,又听到一阵阵悦耳的笑声,两人都不由沉下脸来。
冰雪虽然对此情景并不气恼,可正值儿子生天花之际,福临竟然如此享于安乐,也有些生气,但是冰雪仍不想谨贵人做出大逆不道的错事,于是对谨贵人说:“我,不能。”
随即冰雪又叹息道:“我要出宫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可以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谨贵人含泪道:“谢宸主子”
冰雪默然片刻,闭了闭眼,道:“你不用感谢我,我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你的事跟我无关。”
在二十一世纪时,人们虽然住在一幢楼中,却老死不相往来,人情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冰雪在这封建时代的皇宫中,虽然她与人为善,但那只是对一般的宫人、太监,对那些与自己“共夫”宫妃们,更是不愿理睬,她的心是冷漠的,而且是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