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始逐渐好起来了。冬天的阴云出现了极细的裂痕。久违的温暖穿越阻碍,重新回归大地。积雪融得正嚣张的时候,滴水声也惊动了整个校园,整个城市。
海明威一到下课,就和龙明浩、苏羽宁商量球赛的阵型。忙活了一天,终于在晚自习前把名单交给了唐慧婕。
唐慧婕也笑着说,“海爷爷,挺卖力的,这么快。”
海明威也笑着说,“当然,我们十班要拿冠军的。”
邹宇这时凑了过来,“当然啦,也不看看我们什么阵容。不过说真的,我们这都是二线队员登场。”
唐慧婕似乎是没有发觉他是在开玩笑,“啊?真的?我们班还有谁没上?他应该不是校队的吧,我都不知道。”
海明威笑着说,“你说还能是谁?”
唐慧婕摇着头,“真的不知道。谁啊?”
邹宇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当然是宇哥啦!”
海明威被他的表情惹出了笑声。唐慧婕天真的问,“怎么都不看你露脸的。以前足球赛的时候你都没有上。”
邹宇依然说,“我都不屑那种没有水准的比赛。”
谭云星这时插了进来,“对啊!乳鸽喜欢那种有水平的踢,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健壮的身体。”
唐慧婕不知道邹宇一身的皮包骨,还真的信以为真,“哇,怎么你都不报名?”
邹宇假装无奈的摇着头。谭云星笑呵呵的说,“你是不知道。他是已经隐姓埋名很久了。因为曾经一段修真痛苦的经历,让他再也不想碰足球了。”
海明威看到谭云星的话题依然不离修真,又忍不住的笑了,“喂,你别总是把什么都往修真上扯好吗?”
唐慧婕笑了笑,又对邹宇说,“你要不要参加比赛?”
谭云星听到唐慧婕这样问笑道,“他要!”
邹宇打了一下他,“算了,我已经厌倦江湖的血雨腥风了!”他一脸看似无奈的表情,实际上他正因为骗到唐慧婕而暗自开心。
海明威这时拆穿道,“你别信他的,他就一个皮包骨,足球常识什么都不懂。”
邹宇笑着吼道,“你懂个屁!”
海明威笑了笑说,“你才是真的懂个屁!”
谭云星这时得意的对唐慧婕说,“对啊,对啊,他们两个懂的只有屁而已!”
唐慧婕似乎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邹宇一直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乳鸽,你好啊,竟然骗我!”
邹宇还想要解释,这时葛晋突然出现说,“哎呀,大姐啊,邹宇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那十句话里有一个字是真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突然一个人说道,“不错不错不错。”
众人往他看去,只看到黄河一个人满脸的笑容堆砌在脸上,口中还在说,“不错不错不错。”
唐慧婕惊异的表情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谭云星第一个说,“你别理他那傻子,一个早上都在重复着一句话。”
黄河跳了过来一把抓着谭云星的脸,大声用力的说,“不错就是不错,不错不错不错。”
谭云星奋力的挣扎出黄河的魔爪,一脸的无奈,“什么不错,一点都没有不错!”
众人哭笑不得。邹宇笑了笑说,“他是被方雪妍刺激了!”
海明威看着邹宇,突然偷偷的看了看不远的方雪妍。心里的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把目光转移到离方雪妍不远的陈楚材身上,他现在似乎在和他的前桌肖彤说着什么,女生满脸的笑容似乎很开心。
唐慧婕这时对黄河说道,“哦,难道你对方雪妍有意思。”
黄河笑了笑,“你相信邹宇?”
唐慧婕笑了笑似乎有很深的含义。海明威看了看黄河没有说话,然后谭云星突然感叹说,“你们这些庸人啊,一天到晚就是谁喜欢谁。有什么意思?我还是去看修真小说算了。”说完拿了一本修真小说往座位走去。
邹宇见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又大声的对远在最后一组最后一个的李天文说,“小李子,雅钰姐找你啦!”
李天文猛的抬头迷茫的看着他,接着就传来罗雅钰的声音,“邹宇你干什么,我哪里有找他?”
邹宇说,“哎呀,你这是不屑我们天文啊!”
李天文首先冲着邹宇说,“你给我注意点,小心我让胖子和你睡觉。”接着又转头对罗雅钰说道,“你还不屑我,我才懒得理你!”
罗雅钰紧皱着眉头,“我哪里惹你了?别人等下又误会,害得我总是不好意思。”
两个人大声的对白惊动了全班。葛晋虽然是班长但还是忍不住说,“喂,我说你们两个有什么回家吵好吗?在这里大庭广众的多不方便。”
罗雅钰通红着脸不再说话了。李天文无奈的说,“你们都等着吧!”
海明威笑了笑对他说,“等着给我们千年杀是吗?”
谭云星头也不抬的看着小说,然后说,“就他那点功力,杀鸡都不行。”
黄河笑了笑,口中还是那句话,“不错不错不错。”
海明威笑了笑又对唐慧婕说,“我们什么时候抽签?
唐慧婕把海明威刚刚给他的名单放进抽屉,说,“还真是性急。会通知你的,好好养精蓄锐吧。”
海明威笑着离开。
风渐渐地不再寒冷了。偶尔经过那棵法国梧桐,抬头看看总会发现一些嫩绿的幼苗。已经是三月时节了。这是星期五的最后一节音乐课上。音乐老师突然提起自己上高中的那段美好青春,笑容绽放在脸上,“当自己步入社会的那一天,突然一下子什么责任、担子都压了下来。那个时候我就猜到再也不会有像高中生活那样美好的日子……”
音乐老师很少有男老师,这个也不例外。她依然年轻,可是脸上的神色显然是对那段日子心中依然存着无比的怀念。讲台下的学生们却不认真。因为他们并不重视音乐这门课程。也就个别的例外。可是音乐老师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被搅乱,依然认真的回忆,认真的诉说。
“上初中的时候,渴望高中;上高中的时候,渴望大学;上大学的时候,渴望以前!当自己走过人生的每个角落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高中的一切是那么刻骨铭心。我也说不上为什么。还记得高中毕业那会儿,当自己与朋友即将离别的时候,自己克制不住自己掉下的眼泪……”音乐老师推了推自己的黑边框眼镜,又继续说,“我读高中那时,市场上还没有什么mp3,mp4卖,更别说什么手机听歌了,有个随身听已经很知足了!”
音乐老师扫视了眼前的这群学生,又说,“好了!相信大家在高一的生活中都有自己很喜欢的歌曲,或是印象深刻的歌曲。下个星期五的这节课,”音乐老师故意停了下来,又看看这群不自觉的学生,心里无奈着,心里想,“如果他们用听语文课、数学课的认真态度听我的音乐课有多好。”想到这,才接着说,“下个星期五的这节课,你们每个人要唱首自己喜欢的歌曲。”说完便要同学们自习。
海明威认真的听了一节课,心里感触很多。也许真的到分离的时候自己才会发觉高中的一切是那么的可贵。就好像天空的蔚蓝无法失去白云一样。又如同漫天的繁星对黑夜的执着一样。男孩现在还无法理解,理解什么是白云,什么是繁星。他现在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曾经历,什么都没有被外面世界感染的天真男孩。虽然现在他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长大了,然而他始终还是一个天真的男孩。这个时候,他还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男孩侧过脸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女孩正在与音乐老师交谈。男孩也吃了一惊,要知道自己虽然已经听了音乐老师半年的课了,却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甚至可能音乐老师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哦,她对音乐很感兴趣。什么吉他,什么钢琴,什么小提琴,她都会。”海明威恍然大悟。
一阵铃声过后,学生们终于急噪的背起书包逃离教室。大部分住宿生居住在这个城市,是因为家离学校太远而选择住宿的。于是,每个星期五他们都会急急地搭车回家。有时候这些住宿生自己也不懂,明明渴望自己早早的离开家,可是为什么每个星期五的心情总会因为回家而兴奋。想到最后总是觉得可能学校食堂伙食太差,又或是住宿条件不好的原因才导致自己生出矛盾的心理。然而他们的答案却没一个能够及格,因为他们忽略了太多的元素。这些元素,也许过两年,过三年,自己才会慢慢体会到。
三月江南的城市,开始飘起毛毛细雨。马路两旁的梧桐绽放出绿色鲜活的生命。过去颓废状态伴随着春风开始消散在烟雨里。
十路公交车迅速的行驶着。路过一处水滩,击起一片白色的水花。来来往往的车辆,撞击着从天空飘下的细雨。人行道上零散的行人打着花花绿绿的雨伞匆匆而过。海明威紧紧地站在车上,尽量让自己不被人群挤开。方雪妍正站在一旁与肖彤、唐慧婕说着什么,总之有说有笑的。本来邹宇喊海明威一起打魔兽,可是自己却急着与女孩回家,于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下了十路公交车,女孩告别了一群伙伴,与男孩上了四十五路公交车。四十五路公交车一路向北,似乎还是一样的风景,男孩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的想着什么。
“想什么呢?”女孩调皮地笑着问。
男孩回过神来,“没,没想什么。”
女孩说,“那发什么呆?刚刚在十路车上也是,一句话也不说。”男孩不好意思地说,“你们都是女生。”
女孩不禁笑出声来,用右手把右鬓的余发搭在耳后,“你不好意思了,对不对?”男孩笑了笑没有回答。也许是无声的抗议,又或许是默认什么吧。
女孩继续说,“原来唐慧婕那么厉害,一百米破了校记录!”
男孩说,“嗯,有次和她同桌,发现她的书法也很厉害。”
女孩有些惊讶,“她是个通才!”
男孩看着女孩,傻傻地一笑。女孩睁大眼睛望着男孩,很严肃的样子靠近,“什么意思呀?笑是什么意思?”
男孩退了小小的一步,又紧张的靠近女孩,“没什么意思。睁这么大眼睛要吃了我吗?来呀!”
女孩扭过头看窗外飞逝的风景,又说,“谁要吃你了?这么黑,一定是因为每次洗澡都不用肥皂的。”
男孩依然看着女孩,笑着说,“喂,我可是每次都用你的肥皂的。”说着去抓女孩的辫子。
女孩轻轻地躲过。公车突然一个小小的刹车,女孩往前一倒,男孩迅速的抓住栏杆,另一只手扶住女孩,这才没有让女孩往前倒去。
女孩稳住了身体,又拨了拨头发。轻轻地说,“都是你!”
男孩说,“喂,是司机刹的车。”
女孩依然调皮地说,“你吓到司机了,所以他不得不刹车。”
男孩一时无语。
半个小时的车程还是结束在最后一站。男孩把伞借给了邹宇,于是和女孩共着同一把伞,慢慢走在街上。雨,开始淅沥了。男孩撑着伞,依然与女孩有说有笑的。可是靠得太近了,反而让男孩感觉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