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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绿_分节阅读_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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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淇奥慌乱之中,勉强用胳膊磕在地板上撑住身体,才没有压在鹤书的身上。他疑惑地看向对方,却发现她眼睛有些红肿,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谢淇奥刚想开口,却听鹤书突然十分惶急地喊道:“公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他先是一怔,随即不禁哭笑不得。跪坐起身,淇奥刚想解释,忽而一阵凉风从窗户中吹进阁楼,拂过那湿透的衣服,带得寒意从五脏六腑中涌出,在喉头化作一股腥甜。“我并非......”话未说完,他不得不用袖子掩了面咳嗽起来。

鹤书赶忙伸手去触他的额头,生怕这人因为受凉而发热。谢淇奥身子微微往后一退,躲开了侍女冰冷的手,略缓了口气,才道:“我并非......想要寻死,你别怕。”他见鹤书的眼神依旧犹疑,解释道:“那株地锦爬上来了。”

鹤书起身走到窗边,果然看见左手边的墙壁上不知何时缠上一大片翠绿,随风在阳光下摇曳。“前些日子还只到二楼,”她喃喃道,“都没有注意到它长起来。”

谢淇奥站在一旁。数月前他与鹤书在书阁小楼后的墙角下发现一株小小的地锦。当时不过一根细嫩藤条与几片皱巴巴的叶子,不知谁人所栽,也不见有人照料,谁知今日再看,竟已爬到三楼窗边。想来不出几日,它就能攀上屋檐,垂下织成一袭幽帘。

鹤书的目光早就从地锦上移开。她暗暗打量谢淇奥的侧脸,发现对方正凝望着那株植物,脸上神色是难得的温柔和平静。

小楼里常年不见阳光,只有书与尘埃在木架上相依为命。阁楼中更是除了一卧榻,一矮几,一横柜,一方砚、三两只毛笔与一叠宣纸外,再无其他。鹤书心里打定主意,先去柜中取了干净衣服交予谢淇奥,嘱咐他一定得换上,然后匆匆忙忙跑下楼去。

沈从照走出竹林时,吴瑾正带着两个宫女站在石道尽头。他见皇帝身上的装束齐整,好似只是在竹林间随意逗留了一时半会儿,但眉目间却微带的餍足神色。吴瑾面上恭恭敬敬地指示宫女端着热水上前伺候,心里却泛起嘀咕来,那云妃早就回宫了,难不成这次看上的是哪个宫里的侍女?可竹林这儿也没什么嫔妃的宫殿啊......

还没等他想明白,吴瑾便觉得背上一阵凉飕飕的,抬眼一看,沈从照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他吓得一哆嗦,原本佝偻着的背缩得更厉害。

好在此刻的沈从照心情不错,没有计较,不过是将手巾摔在他的脸上罢了。吴瑾赶忙接过,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太后那里正念叨着您呐。”

“她老人家又有什么事情?”沈从照不甚在意。

“说是庆王爷找来了一个胡仙人......想叫皇上您去看看。”

“什么东西?”沈从照皱眉。

吴瑾暗自打量着皇帝的脸色,小声重复了一遍:“胡仙人。”顿了顿,插了句嘴解释说,“据说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会炼制仙药......”

沈从照只觉得自己难得好心情霎时间便被吴瑾这几句给败光了。他一向最厌恶这种鬼神之事,更何况这个胡仙人还与太后与庆王爷牵扯上了关系。他知道吴瑾不过是个传话的人,但怎么也克制不住目光中的不善:“太后想如何?”

吴瑾硬着头皮回答道:“这......奴才不大清楚呀......”说这句话时,他已经觉得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起来。

沈从照并非对太后的心思全无所知。他登基六年,后宫却始终无所出。子嗣之事一直困扰着太后。沈从照不介意她平日的念叨,却忌讳有人以此做什么文章。

心里愈发烦躁,沈从照的脸色便愈发阴沉。他一甩袖子,“那便摆驾延福宫,朕倒要亲自去问问。”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初时灵感的来源已经记不得了......不过题目和后期的一些构思的灵感来自《囚绿记》。

☆、殿前

宣太后格外喜爱熏香,以至于沈从照还未踏入宫殿之内,鼻端便已缭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檀香。

延福宫几乎每时每刻都被烟雾所缭绕。那些淡紫色的烟气从铜香炉的镂空花纹中钻出,在半空中妖娆地盘旋上升,最后消失不见,只留的让人无法琢磨的味道。

沈从照不喜欢熏香。他的嗅觉格外敏感,这些香料经过燃烧后熏染出来的味道对他来说实在太过辛辣浓郁。只因为这里是太后的寝宫,他不便露出不愉之色,只能暂且忍耐。

此时正值夏季,绿茵遮掩下的延福宫显得格外幽寂,更衬得那檀香突兀张扬。延廊上的宫女沉默着低身行礼,沈从照一路走来,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行至殿门,随着宫女挑起悬挂着的细竹帘,那股檀香愈发厚重,叫沈从照不得不皱了眉。他踏入屋内,却见塌上坐着的不止有宣太后,还有皇后王氏。

想来两个人相谈已久,沈从照来时,宣太后才刚刚放开王氏的手,转头看向景帝。

“不知皇上今日如何有时间来哀家这延福宫了?”因为保养得当,太后看起来十分年轻,唯有在笑时眼角眉梢的细微皱纹暴露了她的真实年纪。

坐在下首的皇后起身行礼。沈从照摆摆手,脸上是让人难以捉摸的平静表情。“听闻母后身体不适,朕特意赶来看看。”他放缓声音,轻轻嗅了嗅,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这延福宫中换了熏香?”

“难为皇上还会注意这个。”宣太后指了指屋子中央的熏香炉,道:“夏暑难耐,哀家这些天又犯了头痛老毛病,夜里也不得安寝。这安神香正是你的庆王爷寻来的。”

“哦?”沈从照不动声色,“他有心了。”

宣太后的目光转向一旁垂着头的皇后,悠悠叹息一声。她一只手撑住额头,整个人靠向背后的软枕,道:“皇上什么时候能让哀家抱上皇孙,哀家这心里一高兴呀,只怕头痛的老毛病也就不治而愈,不用麻烦你七弟去寻什么安神香了。”

沈从照余光所及之处,只见皇后王氏的头垂得更低。他捧了宫女奉上来的茶,语气倒十分淡然:“此事不急。”

“如何不急?初时这般说也罢了,如今你登基已然六年,这后宫却始终没有动静……”宣太后说到此处,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皇后,“皇上,我知道你心疼皇后,可有些事,可不是能够勉强的。”

沈从照并不接话,王氏倒是抬起头来,红着一双眼睛说道:“是儿臣的身子不争气,还请母后不要责怪皇上。”她是当朝镇远将军的女儿,因为家中父族权势,这后位坐得还算舒服。只是因为这些年不仅她自己不曾诞下一儿半子,后宫中别的妃子也未能有身孕,太后对她颇有微词。

“你知道也罢,”宣太后点点头,当初她挑选王氏之女嫁与沈从照时,看中的可不只是她家族手中掌握的兵权。“哀家并非要责备你们,而是太过想要抱个皇孙,否则这些事本不该由哀家提点操心。此前所说之话你且记住了,哀家只说一回,你自去与皇帝商量吧。”

沈从照冷眼看着皇后跪在宣太后膝下,话语中夹杂着抽噎。太后握着她的手,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老人家脸上露出疲色,才叫皇后同皇上一同离开。

吴瑾站在延福宫门前,可以隐约听见屋内的谈话声。虽然没有什么资格置喙,可他内心里是不大喜欢这里的。除却空气中永远无法消散的熏香味道,还有一些避不开的小麻烦——

比如说顺着延廊朝自己走来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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