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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年纪还小,那些回忆依然非常深刻。」他轻浅的勾起笑容。
「我也包含在其中?」我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眸。
「在这里的人事物,所有一切我都不曾忘记过。」他冷着张脸注视着我。
这话一说出口,彷彿有支隐形的箭靶射穿我的背部……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摆明就是针对我说的。
但我也不是什幺都没想起来啊!
「其实我今天有想起一些记忆……小时候的你,戴着哥哥送你的鸭舌帽。」突然迸出的话,方禹昇马上转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愕之情。
「妳是指在墓园?全部都想起来了?」下一秒,他紧抓着我的两条手臂,很是着急。
「你冷静点,我只是想到几个片段画面啦!」我拉开他的手,尽可能离他远一点,免得他又突然抓住我。「而且我只想起小时候的你。」
知道自己情绪有点失控后,他才收敛点,还手插口袋想当作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我皱眉,凑近他,「其实你很矛盾对吧?」我觑起眼睛。
「一方面希望我想起你,却得隐瞒些什幺事。」
面对我猛然的举动,他只是别过脸,然后伸手捏住我的鼻子挡下我的逼近,「别随便靠近我。」
我啊地挣扎,手不停地拍打对方的手腕,直到他放手。「你这混蛋!很痛耶!」
「之前在音乐班你也对我做过同样的事,都还没找你算帐咧!」我歪嘴怒目。
他挑眉,似笑非笑,「亏妳还记得。」
「我的确是希望妳想起我,可是……」方禹昇将目光调向别处,「妳父母知道妳来这里吗?」
「知道啊!」我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他,「我妈也把我亲生父母的事告诉我了。」
我双眼顿时瞠的老大,声音还高八度,「全部都告诉妳了?」
「对啊!不过说来惭愧,就算我妈说了那幺多我还是想不起来。」我耸耸肩,表示无奈。「我现在只能从刚刚的记忆中知道我们在更早之前就认识了。」
「什幺啊……」他的声音骤降,眼神明显不悦,「明明要我不准说的。」
「谁要你不准说?」我疑惑地歪头。
「妳父母啊!他们一直认为是我害妳家破人亡。」他紧握饱拳,「所以我才会这幺矛盾。」
要不是那个孩子带妳去这幺危险的地方,妳父母也不会死。
那天晚上,妈的确有提到我父母是因为某个孩子而死的,但我从没想过那个人就是指方禹昇。
「难怪!」我赫然大叫。
难怪那天妈一听到方禹昇的名字,手才会忽然晃了好大一下!
「既然被误解,爲何不和他们说清楚?」我不解地蹙眉。
「当一个人的死亡来的如此突然,而且没有兇手,当下的情绪必然无处抒发,更是更是无法接受现实,这时候便会把一切的过错怪到某个人身上。」他凄冷一笑,「老实说,一开始他们将过错推给我时,我心里既难受又讨厌他们。」
他忽地定神望着我,「直到我哥死了,我才明白这种心情。」
我咬了咬下唇,被那双愤恨的双眼盯得很不自在,「我之前已经说过我不会动摇了。」
「知道。」他别过头,「妳也不必知道。」
「欸……」我轻扯着他的衣角,他这是在闹彆扭吗?
「听完妳父母所说的真相,妳不讨厌我吗?」他沉声道。
「当然不会。」我走到他面前,硬是对上他的双眸,「如果是误会那就不该是你的错,而且被责怪的你肯定无比的煎熬。」
他圆着眼愣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并轻拍我的头,「笨蛋,妳根本没有记忆。」
「那你从现在开始让我想起来啊!」我深吸了一口气,好平复情绪,「今天来到这个地方,也许是因为曾在这里生活过,所以潜意识里的记忆与这个地方重叠了。」
「就像我今天回想起你小时候的身影。」我朝他微微笑,「光靠我一个人是没办法找回过去的记忆的,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协助。」
听完我的话,他愁着一张脸,又骚头又踅步,过了几分钟才停止动作,眸光对上我的眸子。
「我会协助妳,相对的有些事情我会去干涉,但不会影响到妳的生活。」语毕,方禹昇準备将落地窗关上。
「别啊!」我一个跨步,攫住他的手腕,「我想听听在这间房子里的故事。」
见方禹昇的脸色不大好看,我才补了一句,「说好要协助我的喔!」
无奈,他缩手走到厨房的小窗口式吧檯前,拿起满布灰尘的相框,数秒后才开口。
「我父母以前共同经营了这家幼稚园,我妈负责教导与照料孩子,我爸则负责演奏吉他及接送孩子们上下课。毕竟靠海的山区生活机能不便,所以住在这附近的人不多,被送来的孩子们当然也屈指可数。」他从口袋拿出一小包湿纸巾,抽出一张擦拭相框的玻璃面,「而妳,是他们收的最后一位孩子,个性内向羞怯,胆小如鼠,跟现在的妳简直天差地远。」
锁眉,脑袋顿时衔接不上他刚才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