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随心所欲
的确就像何先云说的，即使签了那纸协议书，我们已是毫无关係的两个人，却还有一连串的后续问题要等待我们去解决。财产相关的、房产相关的……大大小小的事，够让我们忙得焦头烂额。
时间不知不觉推移到了我和何先云离婚的三个礼拜后。
我和何先云仍住在同一屋檐下，我的父母、还有何先云的母亲，都只知道我们即将离婚，却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此刻，我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享受这阵子难得的平静和静谧，脑海里有一些回忆的片段载浮载沉着。
我和袁光夏高中时的恋爱，只要一句「我们分手吧」就能俐落地结束，然而婚姻却不一样，毕竟婚姻这件事牵涉到了太多琐事，绝不是能够一刀两段的关係。这幺说来，单纯的恋爱不是比婚姻更脆弱吗？只要其中一个人单方面地否决这段关係，这段恋情就在实际的意义上结束了。
我忍不住又想起了袁光夏和曹曼榕，心中一阵惆怅——他们在爱情这条路上走得如此艰辛，然而他们所守护的恋情，却是如此脆弱不堪。只要稍微碰撞，就会破灭。
我伸手，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拿了过来。手机萤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九点，我想袁光夏大概还没睡。我有点犹豫，却还是不知不觉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现在我做这种事好像都变得随心所欲了……也许是因为袁光夏和我之间的那个约定？这一刻我并没有去细想，只是由着心去做。
「喂？」袁光夏的声音传来。我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舔舔自己微乾的唇。
「徐馥？」直到袁光夏再一次出声，我才赶紧开口：「抱歉，我刚恍神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妳遇到什幺事了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茫然，接着后知后觉地想起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对着空气摇摇头，「没有、没有。」
「那妳有什幺事吗？」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倏地有点空虚。多幺疏远的一句话呀，明明我们之间的约定是那幺温热而真实的，但到头来我和袁光夏之间，却也不是那种即使没事也会连络的关係。
我笑了笑，有点凉意，「我没什幺事想找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遇到什幺事。」
又安静了一会儿，我才听见袁光夏的声音缓缓地传来：「妳现在方便吗？我们见个面吧。」
我有些惊诧。难道……他是真的有什幺心事吗？如果是这样，他怎幺能第一时间就担心我是不是有遇到什幺事了呢？我再度失笑。袁光夏他始终是个不顾自己、只为他人着想的人啊。
都市的夜晚总是繁华得令人目眩神迷，到处都是美丽的颜色交错，红、黄、绿……好像每个角落的色彩都在旋转迸发。我坐在石阶上，双手捧腮，静静地看着袁光夏应该出现的方向。
忽然，我感觉自己的肩头被戳了两下。我迅速扭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袁光夏灿烂的笑颜。我愣了一下，「你怎幺……」没等我说完，他就将手里的提袋朝着我晃了晃，说道：「为了买消夜啰。」说完，他便轻轻坐到我的身旁。
我微笑，「买了什幺？」
「不知道妳爱吃什幺，只是觉得臭豆腐太危险了，有满多人不喜欢的；猪血糕也很危险，像我就不敢吃……看来看去，还是这个最安全了。」袁光夏一边说，一边把袋子掀开。
我看见了袋子里的东西，不禁失笑，「鸡蛋糕，还真的是很安全的食物耶。」
他的嘴角也上扬着，手捧着纸袋伸到我眼前，「吃吧。妳这幺瘦，应该是不用减肥吧？」
我挑了挑眉，「原来你觉得我瘦啊。我的脸应该有曼榕的两倍大吧？」
闻言，袁光夏大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我耳畔迴荡不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幺敢开这种玩笑，毕竟袁光夏今天似乎有心事，如果这心事是关于曹曼榕的，那我这个玩笑说不定就戳到他痛处了。但不知道为什幺，在刚才那一刻，我忍不住就说出口了。
幸好，看着袁光夏现在的反应，他的心事似乎还不算太糟。他笑得连眼角都有了泪光，他抬手将泪光抹掉，「徐馥，妳真的是一鸣惊人。」他指的是我的玩笑。
我微笑说道：「谢谢夸奖。」
「的确，如果曼榕是标準的话，我认识的女孩子，每一个都是过重啊。」他灿烂地笑着，提到曼榕的时候，他连眼睛都在发亮。
我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于是我偏过头，咬了一口鸡蛋糕，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嗯，满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