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国,大学有什么打算?”
挂井自己才是考生,却经常这样问我。
“能考上就上啊,找个近点的。”
我总是把不打算离开老家挂在嘴边。
知道挂井要去东京的大学,我武断地认为,他去东京的那一天就是这场游戏结束的时刻。
我的谎言,我的狡猾,全都躲过败露的结局——和平解决。
让挂井开口说“喜欢”,是我进入夏天以来最重要的任务。但却一直没什么进展,就这样到了新年。三月,挂井就要走了,我无法再死缠着挂井不放了。想象一下挂井离开后会如何,好像就无所谓被他喜欢还是讨厌了。
自从我放弃戴着面具做人起,挂井也开始坦诚相对。
私立大学入学考试全部结束后的某个冬日,一副做家访的老师模样的挂井来到我家。
夜已经很深了,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有些惴惴不安。我刚开火要烧水泡咖啡,挂井便说:“不用客气了。”但是那天晚上很冷,挂井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僵,我怕他是冻着了,便想弄点暖和东西。
说不清楚有哪里不对劲,那天的挂井自打进入玄关起就有些不一样。刚在客厅的被炉里坐下,便迫不及待地直奔正题。
“你不打算去考东京的大学吗?明年过来。”
“如果去了又要麻烦你了。”
“没关系。”
挂井式的回答。“我来照顾你”似乎是他的口头禅,没必要格外在意它。但我一时答不上来,只是注视着他的脸。
“你就来吧,我会照顾你。”
定定地和我对视,挂井平静地用不带感情的语调重复着。
那个声音,刺激了沉积在我心底最深处的感情。
那平时总是尽可能视而不见的东西。我甚至转不开眼睛,注视着那黑色的烟雾升腾起来。很想大声喊出来,但我只能像戴了面具一般面无表情。
听到水烧开的声音,我猛然回过神。站起来走到厨房泡咖啡,想让心情平静下来,可是一度升起的黑雾却怎么也无法消散。
“我家只有我和妈妈,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