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把兔子放在燕寒飞掌心,掀开绒被坐了起来,他找雪水清理去了,燕寒飞便捏着那只兔子看了又看。
封山三月,这山洞外的寒雪从未弱下来过,他和江山也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了。
燕寒飞知道,这雪迟早要化,只要到春暖雪消的时候,他就要从这里离开,江山亦是。
江山要去哪里,他不知道,他要回太原述职,这确是清楚得很的。
他想带江山走。
但他一时问不出口。
有些话,一旦挑明说来,就如打翻的棋局,洒出去的酒,就算再怎么弥补,也回不到最初了。
他……还贪恋着这样的日子,不想这么快,就让这短暂的梦就此结束。
江山顶着头湿淋淋的发回来,他浑身都透着股寒气,于是离的燕寒飞远了些,在锅里又添了些雪,坐下用内力驱散了寒意,头顶冒了会儿白雾,看上去怪好玩的,惹得燕寒飞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江山奇道。
“这只,兔子,编得好丑。”燕寒飞答。
江山:“你又看不见,你怎么知道它丑。”
燕寒飞:“我,不用看,也知道,兔子,编得丑。”
江山:“你这是故意找茬。”
燕寒飞:“怎么,你要,打我?”
江山:“你说话都这样了,就别跟我斗嘴了。”
燕寒飞:“不行。”
江山:“……”
燕寒飞:“兔子,好丑。”
江山:“……”
燕寒飞看着江山整个人气得冒烟,抑制住狂笑的冲动,硬是端着满脸的严肃又捏了捏手里的兔子,一句话挽回了局面:
“但是,是你做的,再丑,我也,喜欢。”
江山:“……”
江山把视线转到了锅里,他用汤匙搅了搅菜汤,脸上明明带了笑,声线却硬是压成了冷淡的“嗯”来应付燕寒飞。
“生气了?”燕寒飞往前探了探,“说笑的。”
“我知道。”
江山见这人的手在往火里探,连忙把人往后边推,“这里有火。”
等两人端着菜汤喝起来的时候,江山往山洞外瞧了瞧,叹道:
“这雪真美。”
“嗯。”燕寒飞淡淡地应了一声。
“要是你能看见就好了。”
燕寒飞听言转过头去,江山的脸被外边投进来的光照得雪亮,褐色的发此时松散着,红绳串起来挂在他的手腕上,那望着外边的眼神中暗含一股让人着暖的光。
“对了,玄雪。”江山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过几日我要出去一趟。”
“怎么?”燕寒飞问。
“杀只熊给你做披风。”江山说。
燕寒飞瞪大了眼睛。
江山看他吃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不然你以为这被絮和毯子是哪来的,入冬前我特意猎了狼皮和狐狸毛,才有的这些东西——不过我这次会去得久些,你看不到,也不好料理这些吃的,我这几天就帮你把这些都弄好,你等我回来。”
燕寒飞斟酌着要不要把自己眼睛已经好了的事情告诉江山,他想跟着一道去。
但是在江山伸手过来摸他眼角的时候,他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熊皮披风肯定特别威武,你穿上肯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