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这么说着,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嗯。”
燕寒飞这么低低应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那天跟以往出猎没什么区别,江山起得很早,把一切准备好就提着竹竿子出去了,唯一不同的是,这天风虽然还是很大,但是没有下雪。
燕寒飞在确认江山离开后,用最快的速度套上了已经许久未上身的玄甲,敛眸提起刀盾,想了想,还是将那狼皮做的绒毯拢在了身上。
虽是畏寒,但不代表燕寒飞受不住这点冷意。
他很幸运,在风还未掩盖江山脚步痕迹时一路寻了出去,很快看到了江山隐约的背影——雪野一望无际,燕寒飞的玄甲又太过醒目,他不敢跟太前,只能远远地吊着。
走到半路,又起了风。
被狂风刮起来的雪挡住了燕寒飞的视线,他用狼皮裹住自己的脸和脖子,眯着眼抵着风雪往前走,江山显然对这路比他熟悉得多,再加上丐帮轻功助力,在入丛林之后,几个起落间,江山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等风静下来一些,燕寒飞也不慌,他料想这片丛林中就是熊所住之处,于是便蹲下去将有些凹陷的厚雪扒开,观察泥土下可能存在的脚印,循着以往的沙场经验朝前寻去。
越往前,燕寒飞便越确定自己走的路线是正确的,他稍稍提起了被周边冷气侵袭了的意识,却忽然嗅到风中送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久之后,他便在地上发觉了属于人类的痕迹,这痕迹触雪即没,正是江湖高手在使用踏雪轻功时才会造成的痕迹——燕寒飞疏疏一查,便发觉这痕迹已然多到可怕。
心尖忽生不好的猜测,而这个猜测,在他进一步前行时,很快便被一群七横八竖的尸体应证了。
这些人的血已经冷却凝结,篝火也熄了,黑灰周围已然冰凉,但却还残有极淡的余烟。
死因很明显,均是受掌而死,除丐帮掌法外,不做第二人猜想。
当燕寒飞在一滩血迹旁找到他随手挂在江山腰间的那只草兔子的时候,这双手都差点拿不稳自己的刀盾了,他实在不敢想江山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必须要立刻找到江山,然后带他离开。
江山此刻确实很不好受。
他没想到在眠虎山大雪封山之时,这些人也敢入山来找他寻仇。
在杀了第一波人之后,他腰便受了伤,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修养一会儿,血腥味却已经飘了出去,引来了那只原本是他目标猎物的熊。
江山除了苦笑之外,也无法说什么了。
他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出来,想着杀了熊取皮肉之后就回山洞给燕寒飞报喜,没想到这下玩脱,腹背受敌。
按照原本计划,他要将熊引入峡谷中他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限制住熊的行动后将其捕杀,原本还在想是不是要先去找只兔子引熊出来,现在看来,自己就是最好的诱饵。
好在杀熊的过程还算顺利,但江山并不敢掉以轻心。
他敢肯定那些人就在附近搜寻自己,这山林并不复杂,有经验的人很快就能循着他与熊打斗的痕迹找到他——他当然可以在杀熊之后回到山洞暂缓一二,但是燕寒飞的情况比他更糟,何况……他也不想让他的仇怨牵连到目不能视,口不善言的燕寒飞身上。
今晚是定然要在雪原里度过了。
江山冷静地剥下了鲜血淋漓的熊皮,随后取肉包在衣服里,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如江山所料,那些要找他的人果然很快循着鲜血和打斗的痕迹找到了他,在看到被剥皮的熊之后,这些人却也没有什么困惑的模样,而是极其迅速地就判定了江山离开的方向,继续追了上去。
死去的熊在风中结成红色的冰。
树影后,慢慢走出一个身着玄甲的男人,他高束发冠上的雪白貂尾随风而动,手持玄盾,肩负长刀,眉宇之中,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肃杀与冷厉。
江山望着面前将他围起来的人,面目冷硬得比落雪的寒石还胜几分。
“江山,叛离的代价,你已经知道了吧。”
来人当中,一个看似是首领的男人戴着黑色面巾森然道。
“就算知道,某的性命也不是你们几个人能取得走的。”江山冷笑一声,“别以为戴着面纱,某就认不出你了,姓魏的。”
“哼,江山,你也就现在能夸夸海口了。”男人并未被激怒,反而回口道,“这林间风大,你小心别闪了舌头。”
“某的舌头可没你长,论议人长短,你魏萧敢称第二,谁敢称第一?”江山脸上尽是讽刺,“有种手下见真章,魏萧,似你……噗。”
喉间骤然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暖热,江山盯着足下溅开的鲜血,足足呆滞了有一刻钟的时间,随即,便觉下腹猛地一堕,双膝便陷在雪中,深深没入。
“似我如何?”那男人终于笑了起来,“江山,你我共事一场,念在同僚情谊上,魏某自然会给你留个全尸,何必跪下求饶呢?”
江山死死瞪着他,数度欲言,张嘴却只能再多吐出几口鲜血,竟是已然疼到无法发声的程度。
见血由红转黑,漫入泥土,那叫魏萧的男人才露出个满意的神色来,觉得江山已无后援,又见他痛苦,不舍得就这样放弃了解气的机会,忍不住多说几句:
“江山,你还真当笙若是为你着想,这一念蛊可是个好东西,一念忘忧,一念地狱,你说,似你这般恶事做尽之人,是忘忧,还是进地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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