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睢爱着楚九歌,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们都深信不疑,可他在精神和身体上不停的折磨楚九歌也是不争的事实,这让他们很是困惑,究竟是爱,还是恨?
“但是我们总归知道一点,楚九歌并不是自愿喝下忘川水的,在那么混乱的时候,没有自保能力的他被人挟持也不是不可能。”
“常凌歌?会是他吗?”
“不见得,因为常凌歌是细作的事人尽皆知,楚九歌不可能将忘川水的药方轻易给他。若说是他用某种方法控制了楚九歌,就更加不可能,一直对他怀有戒心的楚九歌从来不让他近身的。”
薛无华与俞景年心中的疑惑一时半刻也无法解开,如果楚九歌想不起那段时间的记忆,那么这段往事就将永远成为谜团,没人知道楚九歌为何会饮下忘川水失忆,也没人知道常凌歌为何要带走楚九歌。
“如果知道常凌歌是哪国细作,恐怕事情就能变得简单的多。”
听了俞景年的话,薛无华耸耸肩,“那不可能,说来我也一直感觉奇怪,常凌歌是细作的事人尽皆知,为什么始终没人知道他的背景,没人知道他效忠于谁,卫王到死都愿意重用他?这难道也是阴谋?”
二人相视苦笑,只好摇摇头作罢。
有些事,不是他们就能够轻易想清楚的。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卫国也就不会亡国了。
旅途的枯燥被复杂的思虑所取代,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担忧,每个人都有不能言语的苦衷,相比之下,竟是暂时瘫痪的楚九歌显得最轻松。
“歌儿……我有多久没这么叫你了?”
“自从血溅南宫那次……”
恣睢感觉,楚九歌的记忆真的恢复了不少。在这种没有歧石作为解药药引的状况下,他强行想起过往,如果没有蛟骨藻保命,恐怕早就剧毒攻心,一命呜呼了。
“你恨我吗?”
“恨……”楚九歌轻启苍白的薄唇,“恨我自己……只知道些无关紧要之事……却不能救你脱离苦海……”
谁说人格分裂的恣睢只能给他人带来痛苦?事实上,他自己内心的痛苦,才是最深的无奈与无助。
“良锦……只有你能救你自己。”
楚九歌的眼睛清明,似是一汪清泉,他不仅想起了深爱的恣睢,还忆起了他的名字。恣睢,只是世人对这位君主暴虐一面的称呼。何良锦……究竟多久没人这样叫过他了?
还记得当年,相爷带着膝下唯一的儿子楚九歌进宫议事,当时身为公子锦的恣睢尚且年幼,趾高气扬的走到楚九歌身前,上下打量他一番,便不屑的戏谑道:“听闻相爷之子无所不知,而今看来,不过只是一介浓妆艳抹的娘娘腔罢了。”
楚九歌静静的坐在偏宫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并不在意公子锦的揶揄,自觉无趣的公子锦有些恼火,却又忌惮相爷的威严,只好作罢。转身离去时,清高孤傲的楚九歌才缓缓睁开眼,将手中的几块乌黑石子丢在面前的地上,缓缓道:“公子之惑,常人难解,在下易解。”
公子锦不屑的跺脚:“你又知道些什么,下贱的娘娘腔。”
“公子锦之惑,乃命名之惑,此惑时至今日,终不解矣。然,何姓,虽为国姓,却是疑词,何良锦,即为何处觅良锦,无恨,无怨,无悔。”
也就是那一刻,公子锦才对楚九歌肃然起敬,此后,若遇楚九歌被人欺凌,他定会出手相助。
后来,楚九歌的智慧得到了南君,也就是恣睢父王的垂青,特征召他为国师,每日顶着这么个官位,事实上就是禁足南宫,南君一有什么疑惑,不去先请教群臣,而是来占卜吉凶。
即使每次楚九歌都会给出正确的推断,却还是引来了朝臣的不满,人们认为他是亡国的祸首,群臣弹劾,一定要处死他。
当时公子锦早已摄政,手揽大权,面对群臣的攻击,他毫不畏惧,一纸圣谕,大开杀戒,铲除了异己,也逼死了手无实权的南君,自己登上了王座,从此在无人敢违抗这位暴虐的君主。
对于恣睢的暴戾,楚九歌一直选择沉默,称王的恣睢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楚九歌,再次见面的时候,手上早已沾满无辜者的鲜血。
“你确实需要节制,我这个惑乱天下的妖物,让你杀了那么多人,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的杀心在能停止?”对弈的时候,楚九歌这样问道。
恣睢回答:“你若因天下人的逼迫而死,我便要天下人用性命来祭奠你。”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暴虐的。”
“以前的人也没有切实的伤害过你。”
一场棋局,一段对话草草结束,楚九歌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他必须离开恣睢,为天下苍生,为了恣睢他自己。
楚九歌的离开使得恣睢更加暴虐,没有人约束他,失去了心爱之人的他……恣睢的人格分裂变得更加严重,他开始不顾一切的进攻别国,再肆意屠杀他国百姓,这样的暴行引起了他人的不满,但恣睢极为精明狡诈,因此也无人能反抗他。
“只有你能救你自己……”虚弱的楚九歌再次重复道,“良锦,你要控制你自己……”
恣睢贴着楚九歌的脸颊,感受着那微凉的温度,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有你在我身边才有可能……”
楚九歌是恣睢最好的镇定剂,发狂的恣睢总是会下令屠杀无辜百姓,以前的楚九歌总是会去阻止他,一把利刃,刺进身体。见了血,恣睢才能冷静下来。
楚九歌的腹部,腰上,腿上尽是刀伤愈合之后的疤痕,那都是他用身体挡住恣睢的后果。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去自讨苦吃?
“你知道我恨你吗?”楚九歌淡淡一笑,眼神中的恨意并没有因为身体的虚弱而减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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