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化风朝俞景年点了点头,示意他现在的恣睢正处于温和的人格,不必太过担心。
“我不必知道后果,因为我并没有欺君。”逄三娘也是风云女子,临危不乱。“常凌歌的确是我的儿子,只不过我无法掌控他,早在二十年前,他就与我断绝了关系。”
恣睢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可孤记得,常凌歌他是与九歌公子同一时期离开南国的,虽说孤从未怀疑过你,没有调查过你,可你到了今天才说出常凌歌是你儿子的事实,不免让孤太过失望。”
“臣女有罪,并不是有意欺瞒王上。”逄三娘立刻起身,跪在了地上,乞求恣睢的原谅,不由得泪流满面。“可是凌歌这孩子,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向着哪方的,也不敢禀告王上。臣女有私心,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啊……”
恣睢本就没想过于为难逄三娘,念在她过去对南国做出的贡献,和忠心耿耿服侍自己多年,恣睢一挥手,命逄三娘平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三娘,你还是去面壁三月吧。”
于是,逄三娘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恣睢隔离起来,俞景年真的感觉有些孤立无援。好在恣睢现在的态度还算平和,不然更加难办。
“小九怎么样了?”恣睢问道,俞景年答:
“第四天,在渐渐恢复,指尖已经能动了。”
恣睢起身,低头看了看俞景年和薛无华,淡淡道:“化风,你留下照顾小九和公子羽,你们两个跟孤进宫。”
俞景年和薛无华本来还在心里念叨,这恣睢不带楚九歌进宫,为什么偏偏要见他们呢?有话要说是肯定的,可是,要说什么呢?
俞景年是真的想不出恣睢要召见他们究竟是何目的,可现在他们处于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孤手下有四支大军,主管后方军饷补充的,由化风掌管,孤亲自带领主管进攻的首军,至于左翼和右翼,孤打算交给你们。”恣睢一脸轻松的走在街上,背着双手,大步上前,路上有巡逻的军队会向他跪拜,而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你怎么可以如此信任我们?”薛无华问道,“我们可是仇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不会反你?仅仅因为公子音在你手中?”
恣睢哈哈大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们看,南国的王都临安如此繁华,这是在我父王在位时所没有的盛景,孤弑父取得王位,却失了民心,这在常人眼里是得不偿失,可孤却有着将王都变成皇都的野心,也确实付出了实践,用实力再次争取了民心。”
“你说这些,究竟想说明什么?”
恣睢依旧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头都没有歪一下,轻声说道:“卫国,是你们的卫王拱手让给孤的。”
俞景年和薛无华迅速对望一眼,随即大笑出声,这等笑话,真是……一点也不好笑。
听他们二人笑的尴尬,恣睢也没有嘲讽他们,只是默不作声的进了宫门,伸手一指西北的方向,“公子音在北阁,你们可以去找他。”
话音未落,就只剩下了背影,留下俞景年和薛无华二人面面相觑。
循着宫人的指引,二人艰难的找到了北阁,还没等进院,就听见一阵讨喜的孩童笑声,二人心里又是疑惑不解。走近了,才见一个半大孩子抱着球,一头扑进了白衣男子的怀里。
而那男子,他们都熟悉的很。
卫国公子音。
俞景年和薛无华在院门外望着这景象许久,也没敢相信,甚至都不敢上前去确认。
公子音觉着时候不早了,抱起孩子,本想回房休息,正好撇见了门外的两人,痛苦的记忆一下子涌现出来,差点让他失手丢了孩子。
“景年……无华……”
俞景年和薛无华见了此情此景,对望一眼,立刻大步上前去看公子音的状况,薛无华本想接过公子音怀中的孩子,不想那孩子竟然大哭起来,公子音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立刻晃起身子,哄着孩子安静下来。
“公子……”
公子音勉强的笑笑,“国都亡了,哪儿还有公子呢?就叫我卫音吧……”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卫国王室世代姓戚,可卫国在我这一代被灭了国,选择以国为姓,也不过是我这个可悲的亡国奴一点心理安慰罢了。”
公子音吃力的哄着孩子入睡,将他带入房内盖好被子,才坐下来和二人对谈。
他们有着太多要说的话,分别之后的日日夜夜都在想着重逢之时要如何开口,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竟然哑然失声。
“那孩子……”俞景年艰难的找了一个切入点,却没能把话问完。
“是南君恣睢交给我抚养的,他是九歌的儿子……”
卫音在沦为阶下囚的这六年里,早已消瘦的不复当年之态,每当想起自己的公子变成了这副模样,薛无华就痛苦的想要哭出来发泄。
俞景年的喉结上下滚动,见了卫音这样子,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比起其他的事,想来谈及楚九歌的话,还能令卫音打起精神。
“公子,楚九歌他……没有孩子。”
“我知道。”卫音淡然答道,“可既然他把这孩子视如己出,我便也要真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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