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相矛盾的是:他有一张极其性感的脸,高高的颧骨,丰满厚实的下嘴唇,在午夜蓝色的夜光下深邃的眼睛。
她抬头看着天空,努力想驱除掉极度的挫折感。纽曼因曾说过什麽?「要想演奏出杰出的一流的音乐,你必须让你的眼睛凝视遥远的星星。」
遥远的星星。天空上散布着数不清的星星,它们如耀眼的宝石闪烁出迷人的光芒,它则挂在天边,是那麽的遥远,就像米卡一样疏远着她,即使这样,她仍然能感觉到坐在身边的他的身体的热量。
「那麽我应该喜爱明亮的、特别的星星,」她的脑子里冷不防冒出这些话,为什麽会有这样的念头,却是不清不楚、朦朦胧胧的。但是她知道那令她绝望,让她痛苦不堪,撕扯着她身心的不可能实现的欲望,她指望能够获得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她可以拥有他,用她的音乐,她的身体及他们两个所体现出来的各种潜能来吸引他,诱惑他。他现在正沉浸在音乐之中,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地、彻底地被她所迷,乱了方寸,再也找不到自己。
「拥抱,」她轻声说道,尽量不去破坏他全神贯注、如痴如醉的状态,「拥抱可以有许多种形式。文雅的。紧密的、柔和的、粗暴的、狂野的、激情的。」
「是的,」他答道,眼睛灼热发光,「那些都是,在拨奏曲之前,在珍珠掉落在地上之前。」
没有必要去弄懂他的话,她从他的话里已领悟了其中的含意,那是一种压抑着激动和兴奋的音色。
「就比较而言,男人的阳具和女人的奶头是坚硬的,而手却是柔软的,」他大胆他说了一句,目光盯住她的脸,她知道自己的奶头,正硬起来。
「是的,」他又开口说道,「舌头可以猛烈抽动,它坚硬且尖锐,而身体则可弓起来,伸屈自如。」
她的目光随着他移动,「还有笑声,」她兴奋地高声叫嚷,「一定要有笑声,这种笑声只能在一见钟情的恋人间共享,它温暖,亲密,刺激。」
「是弹拨,而不是弓拉琴,」他说着,转过身,看着她。她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光芒,她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蓬松凌乱。
欲火在他们之间涌动着,翻腾着。一阵突然的爆裂、触电般的冲动席卷了她,那欲望的烈焰似乎燃着了她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她保持着安静,一动不动,她在等待着他,她知道他会靠近她,触摸她,拥抱她,就像她亲吻他时的那样。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工作要做。」米卡冷冷他说,「我们回去吧。」
麦克斯第三次打电话到萨丽的公寓。这次他听到的仍是单调的铃声,铃声,真见鬼!
晚饭时的情况糟糕极了。因为没有最後的合约文本,他无法随心所欲,无法迅速抓住弗兰卡的注意力,下午她曾很爽快地答应签约,但今晚她却被米卡迷住了,弄得神魂颠倒。心思全不在其他事情上。塞雷娜,这该死的女人,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他怒气冲冲的放下电话,几乎是习惯性的,为了排遣一天来的失意,他拨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想通过答录机收听一些信息。
几分钟後,他挂断了电话,擦了擦眼睛,好像这样做就能抹掉脑子里混乱、迷惘的思绪,他有点糊涂了。
他疑惑地盯着盛着苏格兰威士忌的酒瓶,它就放在身边的桌子上,酒瓶里还剩下一半的酒,他没有那麽多的酒量,也许它掺和了一些甜饮料,他想,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刚才他听到从电话线那头传来的萨丽的声音,大吃了一惊。总算找到她了,他首先感到一阵宽慰,其它什麽也没多想,仅仅指示她电传两份最终合约的文本,便挂断了电话,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有些不同。而且她在那儿干什麽?
她有,当然,她有一套多馀的公寓的钥匙,这是预备有紧急情况发生时才用的,但是他不记得曾经吩咐她检查邮件和为花草浇水。
他陷入沉思中,又喝了许多苏格兰威上忌。给花草浇水?他把思绪拉回在伦敦的公寓。他不能确定,没有把握,实在说不大高兴了,但是他隐隐有些心中难以消除的猜疑。令他烦恼不已┅┅
他又一口喝乾了一大杯苏格兰威士忌。
不,他想起来了,而且很肯定,他没有养过任何花草。
伦敦
萨丽手指颤抖地放下电话、伸手拿过一根香烟。
「怎麽了?」夏娃的声音温和悦耳,如蜂蜜一般。
「怎麽了?」尼古拉也附和着问道,他砾石般粗糙无礼的声音,和夏娃性感的呜呜低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抖抖索索地摸出镀金打火机,一连打了三次才点燃香烟。「是麦克斯打来的电话。」萨丽有点紧张的说道。
「亲爱的,当你喊出他的名字前,我就猜到是他了,」夏娃轻快地说,「究竟是什麽鬼使神差,让你去接那个电话┅┅特别是在这种时刻?」
「我不知道,」她有点麻木地回答道,」只是┅┅条件反射,我猜。」
这话一点不假。她从来不能忍受电话的铃声,只要电话一响,她就会去接,哪怕洗澡时她也会从浴缸里一跃而起,哪怕是在大厅里她也会放下手中的杂务,摸出房门的钥匙,甚至正在做爱时,她也会不加思索地伸手去拿电话。
她向他们望进去,他们四仰八叉地横陈在皱巴巴的白色床单上,床单覆盖着麦克斯那张硕大的床。夏娃淡金黄色的头发乱糟槽的,她的眼睛明亮闪烁,鲜红色的、有点淫荡的嘴唇微微撅着。
她深深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好像是要竭力把麦克斯的话吐出来,打发得远远的。他那熟悉的深沉的男中音听上去有点迷惑,有点醉意醺醺,他可能正在喝苏格兰威士忌,她猜测着。
「你很聪明,你告诉他你正在检查收拾屋子。」夏娃赞许道,暗地里却想她从来没有听到过比这更差劲的借口。幸运的是,现在已无关紧要了。「他也许会自然而然地猜想,他那甜蜜温柔、能干顺从的萨丽会操心着他的花草、他的邮件,甚至会检查他的洗衣间,而他则在日内瓦正追求着塞雷娜。这是不是很有趣,亲爱的?」
萨丽掐灭了香烟,又点燃了一支。
「聪明的萨丽,」尼古拉表示同意,在夏娃的肩膀上吻了一下,「熄掉香烟,到我这里来。」
她坐在大床的边沿,「不,」她开口说话,「夏娃,我想我们不应该┅┅我不能。我觉得这样做不妥,不合适。麦克斯信任我,我不能这样做。」
她低头看着她的手,没有看到尼古拉和夏娃之间正交换着目光。夏娃走近她身边,飞快地拿掉她手中的香烟,让她松驰着躺下来,又竭力柔和的宽慰她,打消她心中的疑虑。
日内瓦
他的身体在她的手指下,在她的两腿之间颤动着。她微微扭曲着,让他能更深入她的体内。
她伸出食指轻压着她脖子上的一边,摸到了那里的动脉,她的身体更猛烈、坚实地压迫着他。
她微微地露出笑意,甚至就在她加大加深压力的时候。
塞雷娜,多麽美妙的名字!
那微弱的稍带点恐惧的低吟声让她兴奋,也使她的名字更有一种感染力、驱动力。他嘴里发出的不稳定的喉声像蛇一样翻滚扭动缠结。塞、塞、塞、塞雷娜。
男性的躯体在她的身下震颤着,摇晃着,并且凶猛地冲撞着她。他挣扎着想解脱出来,他被她剧烈运动的身体束缚着,奴役着。他反抗,力求摆脱她的支配。他看见了她手里的刀,一种本能的恐惧让他颤怵不止。
她能感觉到他肚子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的屁股冲撞得更加有力,凶猛,从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急促的呼吸声中,她知道,他很快就要在她体内爆炸了。
一定不能允许他自得其乐,不能让他在她的体内发泄,不能让他欣喜若狂,心醉神迷。她恍恍惚惚地,犹豫不决地想知道是为什麽,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是她的精神始终集中不起来┅┅它也许和他不断地没有知觉地,像祈祷似地重覆她的名字有关。
「塞雷娜。」
「塞、塞、塞雷娜。」
「塞、塞、塞、雷、雷、雷、娜、娜。」
当他再次冲刺,再次绝望地、狂野地撞击,想刺穿她。以求得极度亢奋时,他的眼睛紧闭着,全身心地投入到那盲目的,不顾一切的感觉中。他没有看见那藏在面罩之後的像在闪耀着火光的黄色的眼睛。
「塞雷娜!」这声音几乎是大吼了。
她的眼睛猛地一闪,她看着压在她胯下的男人的躯体,蜷曲的、杂生的金黄色的体毛覆盖着胸脯;他的脖颈如公牛般粗壮雄健,厚实有力的胳膊向上举着,被手铐牢牢地束缚住。
瑟奇。
她的司机。
他真的不应该那麽大胆放肆,直呼她的名字。这听上去有点太熟了,她想着,太亲昵了。
藏在面罩之後的阴暗的一面,演员塞雷娜,旁观者塞雷娜全部携手联合起来了。她报复似地飞快地运动着,骑在他身上,驾驭着他,控制着他。
她故意不理他的需要,他的渴望,逗弄他,吊他的胃口,使他始终徘徊在兴奋的边缘,叫他无法爆发起来。
他粗厉地呻吟着,一次,两次,他不断的叫着。这令人怀疑的痛苦的声音包围着她,拥抱她,兴奋的热流席卷着她,这声音让她更加狂热,更加激动。
她任沸腾的热血在周身奔涌流动,最後一起汇聚到她的下腹,猛烈、骚动、放纵、狂躁地,她无法控制自己,完全沉浸在极度的亢奋中,她意乱情迷,听任欲望的驱使,直到她感觉到他就要燃烧,就要爆炸,她的兴奋感染着他,轻弹着他。当她的肌肉感应似地收紧的时候,她情愿自己来增加这份感觉,他没有权力。
无论在精神上,还是在肉体上,她的所作所为都足以使他痛苦,失望,这种感觉是突然的、强烈的,不能忍受的,塞雷娜非常清楚自己该如何挑逗他,摆布他,刺激他。她能够玩弄他於股掌之中。
她感觉到他在极度亢奋的边缘上挣扎着,他要放松,他要发泄,他保持着激昂兴奋的姿式,等待着那销魂的一刻。
她的思绪疾驰到遥远的过去,回到尘封的岁月,她想起了孤儿时代,想起了那时她什麽都没有,一切都被剥夺了,她想起了早年她对米卡的矜持和自我克制,想起了他的天份,他的才华;她想起了那些酬金、那些财富┅┅还有那场意外的事故。
压在她身下的,骚动不安的,被贪婪的情欲吞噬了的侏儒打断了她的思绪。
塞雷娜。好像是为庆祝她的名字,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似乎是她成功的标志,她个性的标志。
她因自己的胜利,因自己的成功而洋洋得意,她感到他的欲望动摇了,刚才狂烈的激情无可奈何地减弱消退了,那阵无法控制的骚动竟也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她成功了,她蠃了。他失去了极度亢奋的欲望,没有了高潮来临前的快感,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她迅捷,灵巧地从他身体上挪开,让自己滑到他的身边。一种触电般的震颤穿过她的全身,她弯起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她大笑着,令人神迷的欲火点燃了,炽热狂烈、好像要爆炸了。
他不知所措,头晕目眩地注视着她,她被自己的情欲牢牢地控制着,驱使着,放荡的大笑和极度的亢奋让她浑身剧烈地震颤,乐得前仰後台。乳白色细腻的皮肤泛出闪亮的粉红色,黑色的皮面罩看上去有几分凶恶。
他的脑中急於想释放出原始的本能,原始的性欲,但是他的身体却无反应,不能达到那样的极致。他几乎有点受不了了。他看见她拿掉头上的面罩,晃了晃脑袋,散发着香气的如云彩般的蓬乱的头发飘开来,这更加刺激了他,欲火在他的身上愈燃愈旺。
「瑟奇。」她低声说着,她的微笑很温馨,红润的弯曲的嘴唇相当迷人,他知道这是快感的先兆预示着将有一场惊心动魄的、让人神魂颠倒的云雨之欢。
「塞雷娜,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粗声大气地叫嚷着。猛烈地起伏着他的骨盆,像是在冲刺。他痛苦地寻找着,期待着她的嘴巴,她的肢体,他需要肌肤相亲,需要身体的摩擦,他肯定这次能重新升腾起撩人的情欲,而且一定可以释放出体内积蓄的凶猛的、炽热的、狂野的欲望。
「瑟奇,我亲爱的,」她温柔地,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想,这眼神几乎充满了挚爱。她俯下身来,用还在微笑的嘴唇亲吻他的脸颊。她的乳房碰到了他的肩膀,这柔软的轻触简直要让他疯狂了。
「瑟奇┅┅你被解雇了。」
她站起身来,伸了伸腰,不再理睬他。她向四周望着,想找一些可以遮挡酒窖里寒气的东西。
她轻声哼唱着,找到一件他穿过的黑色皮衬衫。她满意地用鼻子嗅了一嗅,然後把它套在自己的身上。衬衫很长,┅直拖到她的大腿。裤子会更大更长,她知道,於是,她拿过一条黑色皮带,扎在腰间,对这副打扮,她很满意。
遗憾的是这里缺少一面镜子,否则她可以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芳容,她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