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你早就死了!”
“你还活着,我怎么能先死?”夙翕冷冷道,“天不亡我,那我也不能浪费这条生命你说是不是,所以我就来找你一起下地狱了!”
话音落下,他推开了陆晚风,任脸上鲜血直流,对着孟维桢瞬间睁开了他的左眼,红褐色的江梅盛放开来。
☆、第25章
那是一只空洞的眼睛,眼眶里一无所有,江梅红而无芯,唯一个猫眼似的黑色尖长晶体立在当中,孤零零的,好像随时会掉出来。
陆晚风离得近,几乎能看清空眼眶里焦黑的纹理,但更可怖的是那个奇怪的晶体仿佛有魔力一般,让脑海中叫嚣着想要触碰,想要融合,想把它夺过来收为己用。
他猛地甩头,拉回自己的神志,心道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想操纵人心!
孟维桢被这样一只眼睛盯得浑身僵硬,没了秦初寒的桎梏仍然不敢动弹,嘴上道:“你……娼妓之子,一辈子都是妓,还妄想进武家家门?”
“也许当年天真的想过……但你阻拦就罢了,为何还打死我娘,弄瞎我的眼,再忠诚的狗在经历这样的事后也不会再回头,更何况是个人?”夙翕沉着目光死死锁定在孟维桢身上,身体已经不再因为疼痛颤抖,没有了风尘之人的姿态,站得端端正正,“而且呀,你把一个同父异母的娼妓小倌当做余桃禁脔如此之久,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孟维桢被塞得说不出话,气得额爆青筋,不远处的伍清听到这里,直接软坐在了地上。
夙翕很满意他的表情,随即话锋一转,阴狠道:“原想一次把你们全杀了,没想到那老废物给你们留下了法器镇宅,不过既然让我进来了,你们就别想活着出去!”
只见他睁大了眼睛,眼眶里喷出鲜血,那黑色晶体亮出血红色光芒,一股巨大的力量涌了出来,陆晚风猝不及防被击退,秦初寒迅速接住了他。
一道道黑雾从夙翕的眼中窜了出来,击向天空,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很快笼罩在孟家上方的无形结界出现了裂缝,有雾气钻了进来,一点一点占领这里。
在场的孟家众人无不惊慌失措,“大雾进来了!大雾进来了!”
陆晚风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来自雾,而是来自夙翕眼中的东西。孟家几十年下来都能维持法力的法器一定是强大的,可这黑色晶体却能如此轻易地把其击破,谁强谁弱显而易见,夙翕是凡胎体质,不曾修炼过,怎么可能操纵这么厉害东西?
大雾越来越浓,陆晚风还在思考对策,突然听见孟家大门轰然倒塌的巨响,与此同时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密密麻麻,好像跳绳,一起一落,从大门外进来。
“糟了!是行尸!”他惊道。
他听得真切,外面的行尸绝不止三五只,那起落声如雨点砸地,十只?二十只?不,更多更多!
行尸,顾名思义,就是行走的尸体,把刚死之人的魂魄禁锢下来,困于其死去的肉身之中炼制,让其只保留一丝意识,变成一具只听主人的话的行尸走肉,没有痛感,嗜血嗜杀,邪魔外道者多修此法。此类行尸单独一个战斗力不强,但数量一旦多起来,那便是排山倒海之势。
秦初寒果断拔出莫忘剑,对所有人道:“外面有邪物进来了,大家都找地方躲避,不要轻易出来!”
话音未落,已经有行尸进来,翻白的眼睛没有瞳仁,双脚跳着前进,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叫:“呃啊……”
一个武卫吓破了胆,跌坐在地上,那行尸看见猎物就扑上去,秦初寒祭出长剑,割下了行尸的头颅。
武卫吓尿了裤子,还是呆愣着不动,陆晚风忙喊:“还不快走!”
众人慌不择路,又有几个行尸进来,把一个来不及跑走的丫鬟扑倒在地,生生撕开了她的前胸,喝血啖肉,那丫鬟还没能发出惨叫就断了气。
“啊——!”
其他人何曾看见过如此血腥残暴的画面,哭的哭跑的跑,尖叫着四处逃窜,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寂尘与竹青留了下来,站在人群前面,使着降魔杵与青竹剑不断击退靠近的行尸,然而闯入的行尸源源不断,两人应付得很是吃力。
秦初寒使莫忘剑清理行尸,陆晚风则吹响邀月笛的防止其他行尸偷袭,找了个间隙,大脑转的飞快。
这些行尸脸皮里都爬满了细长的虫子,好像突起的经脉;虫子是活的,还在移动,显然是这些虫子控制了死人的大脑。联想到患有疫病的人都有大脑钻痛之感,不难想象就是这些虫子在啃食大脑,最坏的可能就是所有得病的人死后都会变成行尸。
而且他在行尸中看见了一个认识的面孔,是他带进来的小姑娘的病重母亲,才一个下午的时间,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具行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行尸听从主人操纵,隔得太远指令会失效,加上行尸是在夙翕打破结界、大雾入侵后涌入的,那它们的主人一定就在这里,而且就是夙翕。
另一边,夙翕把孟维桢逼到了墙边,没有行尸靠近,他面色阴沉,又带了点笑意,“我娘一直很想见你,河底好冷呀,你去看看她吧。”
孟维桢被死死定在原地,恐惧地摇头。
“就在岩清河,很近的,我娘日日夜夜盼着,就等你来。”夙翕脸上的伤口已经外裂开,狰狞的血肉好似一张血盆大口,要将孟维桢拆吞入腹。
“不!不……我不去!谁来救救我!”
陆晚风跃起,足尖在众多行尸肩头踏过,看着两人的剑拔弩张,他叫道:“夙先生,是你在操纵这些行尸吗?快让它们停下!”
夙翕转首看他,满眼戾气,“冯先生,这些人都是要陪葬的,我曾提醒过你早些离开汲州,既然你选择留下,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只眼睛又对上了陆晚风,漩涡一般要把他卷进去。他一时躲闪分神,听到近处一声闷响,还以为夙翕动了手,哪知一看,孟维桢不知从何处夺来一把剑,刺进了夙翕的右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