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睡没睡好的原因啊,这事情也没法跟张爷爷讲,就算是跟张槐讲他也讲不出口,毕竟张槐对他还跟之前一样——或许这些就已经是他能表达的最热烈的情感?
是他自己太不矜持了吧……
张爷爷乐呵呵地看着他表情变来变去,顺便帮他倒好了洗脸水,他见此情形赶忙上前自己动手。
另一边,张云远劈柴劈到一半停下来,招呼张槐过去,欲言又止:“你们昨晚……”
张槐也感觉到了江河不对劲,把目光从江河身上收回来:“昨晚怎么了?”
张云远老脸一红:“你问我,我哪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看他这样子明显是对你有意见,你昨晚没有对他那什么吧?”
张槐了明白父亲的意思,耳尖微微有些红,但他没有正面回答:“昨晚他一直睡不着,我跟他聊天到很晚,后来几点睡的我也记不清了。”
张云远压低声音又问:“你不是喜欢他吗,昨晚不是很好的机会嘛……”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槐打断了:“爸,你别这么说,喜欢他不是强迫他。”
张云远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知道他不乐意呢?”
张槐沉默了几秒,语气淡淡地说:“他迟早要离开这里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这不大的院子里回旋,最终落到江河耳朵里,江河浑身一颤,整个人也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是啊,他总要离开这里的,至于去到哪里,他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昨晚我没有肚子疼吗?”
“你没跟我说,是不是最近又没按时吃饭?”
原来只是一个梦啊,既然知道自己迟早都要离开这里,为什么还要对他好呢?
他在梦里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又因为现实里的一句话被轻易打散。
他很想知道,浮萍是本来没有根还是在飘飘荡荡中才逐渐失去了自我?
原来只是一个旖旎的梦啊,他果然太不矜持了。
第13章惊喜
其实在两人的关系上,江河从来没有为两人更近一步有所作为,他有什么权利去怪张槐?明明张槐才是那个应该伤心的人。
想得很透彻,可就是没办法释怀。
为了戒掉对张槐的依赖,江河决定先从自己的不良生活习惯改起,一定记得早睡早起、锻炼身体、三餐规律合理,还要勤加练习、少逗狗、少想乱七八糟的事。
一个星期后,江河的强打起的精神状态有松懈的迹象,大冷天早早起床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尤其是他晚上并没有睡多早也没有去锻炼身体,衣服不够厚一起床就是整天的手脚冰凉,还有二傻子被关得也有点抑郁,整天在家里乱跑乱叫要江河带它出去玩。江河觉得这一周时间毕竟也没有虚度,收获也不小,心情一愉悦就带着二傻子上了山。
下午的太阳没什么温度,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天空冷淡的色调下,万物凋敝,群青色的远山越发显得孤傲。随手摘了几朵还没凋谢的野菊花,夹在速写本里,二傻子已经跑进林子里了,任凭他怎么叫唤也头也不回地朝前冲。
“傻狗,跟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一样。”
江河跟着二傻子跑了一会儿,手脚不冷了,后背甚至出了一点汗,在心里想着明天也要出来跑一圈。他们来到一个从没来过的水潭边,二傻子在旁边的一棵树下做了个标记之后就伸长了舌头舔水潭里的水,一片落叶飘下,刚好掉到二傻子头上,使它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蹦三尺高。仿佛也知道自己太神经质,二傻子摆摆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喝水。
一旁的江河早就找了块石头坐下,迅速勾画出眼前的景象,在他的画里,二傻子一只爪子踏在水里,仰着头和一只发光的精灵愉快交谈。
时间过得很快,光线逐渐黯淡,江河的手有点冻僵的趋势。合上本子,搓了搓手,在他画画的时候一直老老实实趴在脚边的二傻子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今天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家了。”揉揉二傻子的头,江河不管它听没听明白,率先朝村子的方向走。二傻子这闻闻那嗅嗅,在找它一路留下来的标记。
冬天的树林没有太多遮挡物,一片萧黄之中,但凡有一点鲜艳的色彩就会非常显眼,江河还没看清那东西是什么,二傻子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狗再快也只是四条腿在地上跑,那东西扇动了两下翅膀,居然飞出了十几米远,倒也让江河看清了那是一只山鸡。
山鸡鲜艳的色彩让江河想到他刚到这里的时候见到的那只大鸟,莫名其妙地就把那什么山神石给了对他完全没有用处的他,他摸摸后脖子,对这彩色的鸟莫名有些忌讳:“回来,二傻子!别追了!”
狗对色彩没感觉,但是一切会动的事物都会令它们产生旺盛的追逐心理,二傻子本来就还有很多精力没有用掉,哪管江河喊了什么,不管不顾地奋力追在山鸡的后面。
那山鸡也不知是飞累了还是在逗二傻子,总是飞一段停一段,二傻子几次都摸到了山鸡长长的尾羽,最后总是扑个空。
“气死了!一定要追到你!”二傻子又气有恼,连连叫了几声。
“呼呼,累死了,今天是倒了什么霉。”山鸡也很郁闷,拍动翅膀的动作越来越费劲,“别再追我啦,冬天的鸡没有肉的,一点也不好吃。”
“肉!”二傻子顿时觉得四条腿又蓄满了力量,一跃一扑,两只前爪死死按住了山鸡的尾羽,又嗷呜一口咬在山鸡的屁股上。
“真是便宜了你这只蠢狗!”一声哀叹之后,山鸡放弃了挣扎。可还没等二傻子高兴太久,一旁的草木里忽然发出窸窣的声响,二傻子咬着山鸡的屁股不松口,跟山鸡一同扭头去看,山鸡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二傻子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终于跑到二傻子这里的江河也呆愣了半晌,然后兴奋地睁大了双眼:“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