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忿忿,把所有像是钥匙孔的东西都试过一轮了,结果却不尽人意,回到办公桌,看着底下两格抽屉,抱着试试的心情,不带期望的打开了。
季宁之看着一点阻碍都没有的钥匙,觉得这梦真要是个游戏,一定给得负评。
打开了第二格,里头是一些人事的资料,他大略翻了一下分类,几乎整个公司都在里面了,连清洁阿姨都有。季宁之再往下翻了翻,底层摸出了一个夹链袋,上头写着大大的『三』。
连猜都不想猜了,直接来个送分题啊。季宁之内心毫无波澜,连顺利打开第三格抽屉都没有任何惊喜感。
第三格倒是挺空,几个牛皮纸袋就没了,不如上面两个来的多且杂。但季宁之知道,如果这边再找不到,他就真的只能去翻原文书了。
牛皮纸袋有薄有厚,他先选择看了薄的几个。
第一个是合约书,涉及的专业英文太多,季宁之看不懂,只大概看出来是当初公司换人的相关文件,他耸耸肩,看不懂也好,省的哪天被暗杀掉都不知道。
第二个也是英文,他看了几眼,是关於欧美国家的恶魔记录。里头用了好几段去写恶魔是真的存在,但却没有确切的证据。
他往後翻了几页,除了记载几个比较知名的恶魔和作者自己的观感外,其余什麽都没有。
所以他也没注意到,作者里头还写了几句。
『口口是现实和梦境的交叉。』
『口口会蛊惑你,蜂蜜般甜腻的亲吻是幻影。』
『不要沉醉在口口给的假象,他会囚禁你的理智,跨出去就无法回头了。』
季宁之接着打开,第三个纸袋厚了些,里头满满的是一个男人的照片。
黑色长发,狭长的丹凤眼,眼尾两颗黑痣点缀,而细长的眉凌厉,抿直的唇是不近人情,他像是没有看镜头,余光却好似冷冷瞟了一眼。
季宁之往後翻了翻,连着几张都是男人的半身照,有西装笔挺的沉思着,也有穿着衬衫准备系领带的模样,还有几张像是刚出浴的照片,雾气朦胧,擦着头发的男人身形模糊,隐隐的几块腹肌裸露。
他草草翻了一下,直到最後面才有变化。
男人穿着一身军服高坐在王座上,银灰色的大氅拖地,他单手撑着下颚,另一只随意的放在交叠的双腿上,直勾勾的着镜头。
季宁之突然觉得有点狼狈,好像被这个人透过照片看着一样,无所遁形。
他承认这男人很迷人,甚至不否认第一眼看到时有再次恋爱的感受,但理智克制着他,直觉告诉他这男人太危险,仅一眼就勾人沉沦的魅力太可怕,像是被魔法囚禁住般。
季宁之想到这,冷汗浸湿了整个後背,他急忙忙的把照片丢回去纸袋,怕自己像是公司的人一样,被什麽给迷住似的。
「你在做什麽?」突然的,声音响起。
无法反驳的,季宁之看到这个空间终於出现第二个人,下意识的反应是安心的,一个人在这太可怕,他害怕走不出去怎麽办。
「不说话?」男人往前,直到走到季宁之面前才停下。
「我不是、我只是走不出去,对,我刚刚被困在这了。」季宁之看了一下才把照片和眼前的男子重合在一起,辩解着的理由软弱可欺。
「骗子。」男人嗤了一声,俯过身靠近季宁之。「教义第四条,不可妄图欺骗你的神。」
他说,吐出的热气喷在耳侧,季宁之却浑身发冷。
「我不是!我不是骗子!我也不是全莫的人!」季宁之喊。
「冷静,你在想什麽,我一清二楚。」男人轻笑。
季宁之退了一步,远离这个人,不管他为什麽知道教会的事,但和小时候愚蠢不懂得这些的自己,他现在长大了,有的是能力去抵抗。
「别想着逃离,我知道的事还很多很多……。」男人反而退回了原本的自己,但笃定的语气还是让季宁之不自觉的慌乱。
他看着男人拨乱了桌面上的照片,又倒出第二个纸袋的东西,手指逐行摩娑,语气像是对情人一样亲昵。
「这些都很重要的,你却看也不看,我有点失望,毕竟…里头也许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男人停顿,恶意的笑。
季宁之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大步向前,伸手把他困住,像是环抱住自己一样的姿势,而自己後腰抵着办公桌,双手因为重心不稳而撑在桌上,他不知道是羞耻还是愤怒的抬起头,男人贴在他的颊侧,温柔的近乎呢喃。
「例如,你的教会。」
季宁之浑身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样,用尽全力推开了男人,转身朝着突然出现的门口,快步奔去。
再一次目送季宁之离开,男人摇摇头,就算十几年过去,还是太年轻了。
他把最後一个厚纸袋倒出来,里头满满的是季宁之的照片,有他最近在公司心无旁骛工作的模样,也有在家放松听音乐哼歌的姿态,甚至还有,年幼的季宁之穿着全白的袍子,闭着眼等待的样子。
而每一张後头,都写着一个字,魇。
「都说很重要了…可惜了这次机会。」魇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