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往袋子里随手拿出一个橘子,还没来得及剥就被沈默抢了去。沈默凑上来,脏兮兮的脸忽然在他眼前放大、接近:“不是让你尝这个。”
他的唇上留下温柔的触感,灵巧的舌伴随橘子味的气息侵入他的口腔,吸吮舔舐。
许祎唯尝到柑橘的味道,果然是甜的。
发出惹的声音。
贰壹.到底谁喜欢她?
“你要回去了?这是你第一次来探我的班。”
许祎唯上飞机之前,脑袋里不断循环播放沈默问他这句话时的声音和表情。
他能明白沈默说这些话时的情绪,有三分埋怨和七分的不舍。他抱抱沈默,安抚之后警告道:“我不在的时候,我不准你和夏真走得太近。”
那时沈默瞬间垮了表情,本就灰头土脸的,加上这表情,像极了被遗弃的忠犬,他垂下眸子轻声问:“你这是喜欢她么……”
“什么?”许祎唯怀疑自己听错,重复道,“我喜欢她?”
等想明白,许祎唯这火气蹭地往上冒,心想沈默这坏心眼的贼喊捉贼,什么都往他身上扣,站起来反问:“不是你喜欢她么?”
沈默愣了,抬头巴巴地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许祎唯。
许祎唯气急:“沈默,你不要把自己做的事推到我身上。”他根本受不了沈默这样把这件事推到台面上,让他不得不直面他的另一半背叛感情的可能性。
沈默看着许祎唯对自己生气,不但没有恼怒,反倒是松了口气,哧地一声笑了:“我哪里是喜欢她。”
沈默再傻也意识到他们俩之间根本就没在一个频道上,伸手把人牵到身边坐下,心里又酸又甜。
“你这是吃醋了?”沈默攥着许祎唯的手,压低声音,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双唇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
嘭!
“学长,导演叫你——”
话被打断,车门突然被人拉开,夏真站在车前一句话没说完,看到车内的景象,一口气卡在喉头,她往后退了一步,僵直着身体呆滞地把车门带上。
“我的老天爷……”夏真抬头仰望天空,大脑一片空白,问自己,“我刚才到底看到了啥?”
许祎唯在飞机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耳热。
沈默到最后还是没让他和夏真解释,只说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看到了什么就是什么。殊不知,沈默等亓渡和许祎唯上车离开后立马把夏真拉到巷子角落,掏出手机,点开图片,自豪得像在介绍什么稀世佳作一般:“这是我的结婚证。”
又一个意外撞破且被硬塞狗粮的无辜人士选择珍爱生命,远离沈默。
*
许祎唯根本不想走,只是老许一回国准没好事。
在国外养病快七年的老许恨不得每日沉沦金发碧眼老太太的滋养,哪里舍得回国。这次回来,八九不离十是听到什么风声,不是为了公司的事,就是为了自己的是。
许祎唯自认事业上少有差错,集团发展顺利,能被当做把柄和软肋的唯独沈默一个人,自己瞒着老人家解决的事情,也唯独自己和沈默结婚的这件事。
想想先前他向家人出柜,老许也只当他年轻玩玩就罢,等年岁大些成熟些自然会结婚生子让长辈抱娃,也正是因为知道家人绝对不许,他才趁着老许出国约会黄昏恋对象,把沈默连蒙带骗扯证去了。
后来扯了证,沈默问他家人知不知道他俩的事儿时,他也只说他父亲不会管他,所以不用担心。
实际上,不用担心——个屁啊!
许祎唯黑着脸,实际内心慌得一批,甚至想着要不要就这样跑掉。
站在主宅大门前的许祎唯有点自闭。
吱呀一声,主宅的门推开,管家站在一侧向他问好,引着他直上二楼书房,面见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的父亲大人。
虐是不可能虐的,沙雕那是一定的。
贰贰.心眼
老许躺着黑色皮椅,双腿交叠搭在红木的书桌上,指间夹着雪茄正自我陶醉地吞云吐雾。
唱机上咿咿呀呀地放着黄梅戏,和叼雪茄的一身英伦打扮的老头格格不入。
许祎唯眼皮跳了跳。老许再不回来,他都要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鬼畜的爹。
“爸。”许祎唯上前把雪茄给缴了,开门见山地问,“医生知道您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