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勃在短暂的惊恐之后,开始用力挣扎,嘴里喊着:“哈德里,你最好赶紧把我放开!你没有权力对我动武!”
“那又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把新来的犯人开瓢?”拜伦松开他的衣领,双手环抱地看着鲍勃跌回地上,毫无形象地喘着粗气。
“那个鼻涕精,大半夜的不睡觉,哭着闹着要回家。我自然满足他的愿望,送他回!老!家!”鲍勃嘴角挂着肆意的邪笑,显然意有所指。
拜伦并不说话,只是继续冷冷地盯着他,似乎在想该如何处置这个混蛋。
鲍勃受不了拜伦居高临下的目光,破口大骂道:“怎么?!我做错了吗?难道要我像你这个怂鬼一样,犯人什么错误都高抬贵手、轻轻放过吗?!我真是受够了,你这种软弱的家伙!去TM的队长!”
“我想,等你进了监狱,你会想念我这样软弱的家伙的”
拜伦完全没把神情陡然大变的鲍勃看在眼里,只是在他反应过来以前,拽着人进了队长办公室的卫生间。
关门、上锁、拔钥匙,一气呵成。
只把鲍勃歇斯底里的拍门和呼喊声,当成演奏得有点糟糕的背景音乐。
坐在办公室的红漆木桌前,拜伦抽出一张信纸,用左手流畅地写下几段文字。
他从制服衣兜里掏出一块半新不旧的怀表,把信纸叠了叠,正要放进去,想了想,又捏着那张过于崭新白净的纸张,走向医疗室。
监狱医疗室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黑人囚犯,还在打着瞌睡;正经的白大褂们,早就回家睡觉去了。
拜伦的皮靴踏过瓷砖地的声响,一下子惊醒了那人:“哦!哈德里先生!我……对不起!我……”
男人黝黑的脸皱在一起,想为自己的失职求饶,但一时找不到很好的说辞,心急如焚,额头上凝结出斗大的汗珠。
拜伦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立刻让对方噤声不语。
他解释道:“我来这边找一份病例资料,既然这里没有病人,你就先回囚室吧”
话音刚落,拜伦队长眼前一晃,对方已经跑出好几米远,显然是怕他临时改变主意。
‘看来,我还是有几分队长的威严在’拜伦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刚刚冒头的胡茬。
摇摇头把无关紧要的事抛开,他调整好石英灯管的角度和距离,摊开那张信纸,转身向门口走去。
拜伦随手掩上医疗室的木门,挡住微微闪烁的蓝紫色的幽光。
怀表的指针显示刚刚过了半夜一点钟,‘还有六七个小时,差不多也够了’拜伦松了一口气,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不断在心中推敲着明天的计划。
像今天这样,跟在猪队友后边补窟窿的事,他决不想再碰见第二回。因此,必须谋划得周密些,好就此永诀后患。
当然,在肖申克监狱的医生们和诺顿典狱长,八点钟正式上班之前,囚犯们新的一天已然开始。
伴着尖锐的哨音睁开眼睛,安迪·杜弗兰拾起枕边的小卡片,确认在晨起点名之后,就可以开饭了。
事实上,从昨天下午入狱以来,他已经足有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
因此,尽管很清楚监狱的伙食水准不会很高,他依然有些许期盼这顿早餐的到来。
不过很显然,肖申克的厨房总能给人“惊喜”。
在安迪与餐盘中的不速之客面面相觑的时候,隔壁桌子的老囚犯布鲁克斯伸出援手。
看着对方囚服口袋里的小乌鸦饱餐之后,安迪一面逼着自己用盘子里的食物填饱肚子,一面仔细聆听那桌人的谈话——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多听少说,总不会吃亏的。
“我的马抢先一步”
“愿赌服输,五根烟拿来”
“好运的家伙”
……
很快,安迪就意识到这群监狱老油条,是在用昨天入狱的十几个新人的表现设赌局,他灰蓝色眼眸中的神采不禁暗淡了些。
“嘿,泰瑞尔,你昨天在医务室执勤,我的马还好吗?”借着“慧眼识珠”的本领,拿下十根好烟的金发中年男子,直起身对着后面一桌,得意中带着点关切地喊道。
一位黑人囚犯闻声转身,答道:“海伍德,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伤的很重,据说脑袋都裂了口子,但昨天值班的医生都回家了……”
海伍德面色一变,跌坐回桌边,捏着战利品的右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泰瑞尔补充道:“不过,我从窗户看见一位长官开着特勤车出去了。来医务室找人的杨伯拉格先生说,哈德里队长好像要把人送到医院救治……上帝保佑,希望他能保住命”
海伍德对面的瘦小男子,捋了捋自己的棕色卷发,好似在琢磨:‘人的头上开了口子,还有多大的可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