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庄主?
他也未多想,只问道:“师兄何时回来?”
“这我倒是不知,不过师兄出门时衣着轻便,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点点头,道:“你去忙吧,我在这儿等等。”
许左见他神色紧张,也未多言语,应了声,又替他煮了壶茶这才忙事儿去。
宫里有规矩,他等了好些个时辰,师兄仍旧未归,眼瞅着时辰将至,他实在没辙,跟许左匆匆道了个别。
临走时才想起来问道:“师父发生了何事?”
许左两手一摊十分坦然:“自打先生您进宫,师父便神龙见首不见尾,庄内事物无人料理,师父又膝下无子,这才将少庄主的位子给了连尘公子。”
解释的有理有据,他未细想,应了两声又听的许左道:“再过些时日,我们便要搬回连忧山庄去了,先生可否下次出来时让我与许右见上一面?”
他沉沉的看向许左,许左笑的有些勉强:“先生执意呆在宫中,只怕日后见着他的机会不多了。”
许宴不知道,如果他今后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死于宫中,许右便再也无法回到连忧山庄了。
连尘公子看似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一个人儿,心却比谁都狠,将从小伴在身边的两个暗卫都给了许宴,一个的使命是为其打点,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而另一个则是誓死跟随,若许宴丧命,那许右怕是连生路也难求。
许宴见他话语恳切,不像以往废话连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师兄回来了知会一声儿。”
许左这才展颜:“得嘞!先生您慢走,马车在门口候着呢!”
再回到宫中,却听闻陛下盛怒,下旨三日后将长公主容倾嫁去齐国。
许宴一惊,他未料到容肃会不近人情至此,再想想自己的遭遇,心里难免打了一突。
皇上对亲妹妹都可以冷血至此,又何况是他?
原本一颗还残存着一丝奢望的心口,不由得凉了半截。
等了两日,依旧未得师兄半点消息,许宴耐着性子挨到了第三日。
清晨时分,他早早起来洗漱一番,长公主今日出嫁,相关事宜均由他筹备妥当,得赶在长公主上銮撵之前再清点一遍。
皆盘点完毕,容倾身侧的贴身侍女请他过去一趟。
许宴奇怪却未多问,待到行至朱雀门前,望着那朱红的銮撵,突然就泛起一阵心酸。
容倾亭亭立于轿撵前,凤冠霞披,粉黛朱唇,明艳至极,脸上没什么表情,双手拢于袖中,向拾阶而下的许宴作了一揖。
待许宴行至跟前,她朱唇微启,娓娓道来:“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教导倾儿乐理,倾儿感激不尽,今日倾儿出嫁,在此拜别老师,还望老师莫要忘记倾儿。”
说着深深弯下腰,许宴忙上去扶着她:“公主使不得。”
容倾顺势直起身子:“倾儿还有最后一个愿望,老师可否满足倾儿?,”
许宴轻轻叹了口气,虽然身份悬殊,却终究是自己的学生,而且说到底还是个女娃娃,他缓言缓语道:“倾儿但说无妨,许宴定当竭尽所能。”
语毕目光柔软的看向她,只见她微微张开双臂,宽大的袖子荡下来,染了许宴满眼的红。
“请老师最后抱抱倾儿。”容倾眼露坚决,半是命令半是哀求。
许宴无奈的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堪堪相拥却听她在耳旁飞快的说了句什么,后又被她迅速推开。
待到他缓过神来,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鲜红。
佩环叮当,渐行渐远。
容倾上了轿撵,背影决绝,再没回头。
直到最后一名宫女鹅黄的衣角消失在朱雀门前,许宴才捂住了自己的双眼,阳光太刺目,耳朵嗡嗡作响,容倾方才对他说的话一直在耳畔回荡,她说:“皇兄要杀你,先生快走!”
许久,他放下手勾唇笑了下,“我如今这般,与死了又有何分别?”
语调极轻极缓,微风拂过,就散了。
☆、第二十三章
许宴身着紫色官袍,脊背挺得笔直,穿过这雕梁画柱亭台楼阁,最后停在未央宫宫门口,李公公见他忙进去通报,不消片刻,便将他宣入殿内。
距离长公主出嫁已过去了十余日,他也与师兄见过一面,得知容肃与太后皆中了苗疆的蛊术,太后的嗜魂蛊已由师兄进宫解除,容肃的蛊毒连尘却迟迟不肯解,后来他又出宫去求师兄,路过宫门口,见一小太监鬼鬼祟祟的出宫,模样像极了上次御茶房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