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我怎么会就此落败!你是不是忘了,宫中还有五万御林军,他们才是真正的精兵,我手中有何……”
“你是在找这个么?”陆开桓坐在马上,从怀中掏出一枚豹形铁牌,这一次,是他俯瞰站在地上的陆远达了,“御林军何在,玄铁令牌在此,速来听令!”
陆远达踉跄着倒退两步,面上血色尽褪,不由颤声道:“怎么会,怎么会在你那!”
朱红漆亮的宫门立时开启,里面跑出一队身着金甲的军队,将陆远达与逃窜至此的士兵团团围住。其中有一身姿挺拔、头发高高束起的女子骑白马而出,她也一身御林军特有的金甲,只不过身后多了一袭赤红披风,只见她催马行至陆开桓面前,翻身下马,半跪在陆开桓的马前,一揖道:“何家何茹,带御林军助恪王殿下勤王,愿为玄铁令牌效犬马之劳!”
这一刻,陆远达明白了一切,他也清楚地知道了,败局已定。
“你……你竟然一直躲在宫里,”陆远达咬着苍白的唇瓣,目光从重重包围的御林军身上,移至跪着的人背后,“怪不得我遍寻不得……你躲在宫里,还将这令牌早早送了出去,呵,呵!”
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状若疯癫,笑声也写作苍凉:“一个两个都向着你,这还叫我如何去斗?上天待我不公,待我不公啊!”
陆开桓拧眉看着陆远达,心底暗暗地回他,其实你也有过机会,只是一直在错过,才让我有了种种机遇。
这一场闹剧至此,也是时候收尾了。
陆开桓缓缓开口:“将所有叛兵拿下,听候发落,将肃王关押至天牢,择日……”
“且慢——!”
陆开桓猛地回头,这声音,他化作灰也不会忘记。
这是郎雨华的声音!
只一眼,就足以令陆开桓肝胆俱裂——
郎雨华站在一辆马车前,他怀中圈着一个人,而他手中那把匕首,利刃正对怀中人的咽喉。
那人面色苍白,隐隐泛青,像是将死之人,往日艳如桃李的艳丽面容因过分消瘦,失去了生气,如同一朵开败了的牡丹,干瘪而暗淡。
郎雨华问:“陆开桓,你不是在意他吗?你愿意为了他,放弃大千的万里江山吗?”
第六十八章·事终
陆开桓又急又怒,一口气噎在喉管里,噎得他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郎雨华却是笑起来,笑声阴恻恻的,听着极是瘆人。他低头,在孟笙耳边悄声道:“让我来帮你看清楚,到底谁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
他对着陆开桓大声道:“陆开桓,你要想保他一条性命,那就退兵投降,否则,你就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孟笙眸色平淡,郎雨华的话在他这就像是一阵虚无的风,根本吹不进他的耳中,脖子上贴着的寒凉刀刃,也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只是开口唤道:“恪王殿下。”
他们隔着人海,遥遥相望。
孟笙唇瓣张合,无声念出几个字来,陆开桓看懂了。
那是四个字。
“别、做、傻、事。”
陆开桓心底泛起一阵苦涩的疼痛,像是千万只蚂蚁啃噬,将他的心蛀成了一个空壳,风一吹,就冷得要命。
他此刻焦灼万分,面上却并不显露半分,前世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他早习惯将情绪都掩在平静的面庞下,叫人猜不出喜怒,更看不透他的眼睛。他遥遥看了孟笙一眼,那一眼却饱含万千柔情,像是对他说别怕。
有时候,情话也并不是一定要靠嘴才能说出来的,眸子里的情意,才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假的。
陆开桓将马头掉转过去,骑在高头大马上,骑到郎雨华和孟笙面前,倨傲地俯视他们,那神情仿佛他们比地上的一滴污泥还不如:“郎雨华,你可是押错宝了!你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为了他认降?”
他轻蔑一笑,连眼角都带着刻薄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