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能配得上本大爷的人还没出现呐。”迹部答。他自在地在学生会室的宽大座椅上舒展身体。忍足能闻到一点他身上的信息素气味。非常淡。冰凉的如清泉一般的气息,被他常用的玫瑰香水的浓烈味道覆盖,经常被人弄错。
迹部几乎不用抑制剂。这点让忍足曾经非常震惊。但迹部分化偏早,抑制剂对身体发育有影响,他就尽量不用,发情期请几天假,之后没事人一样来上学。曾经有一次他为了打比赛发情期上了场,当时用了抑制剂没什么影响,可之后几天他信息素控制就出了问题,引起了一些骚动,之后他就尽量减少了抑制剂的使用,反而令他的控制力更加增强了。他知道怎样能安抚Alpha,怎样能令他们激动,怎样能迷惑他们,怎样能让自己闻起来像个Beta……忍足多少次见到他不费吹灰之力控制Alpha,玩弄他们于鼓掌之中,能力之强令人震惊。
“Omega本来就有这种能力,只不过抑制剂产生之后被滥用了,导致比起自己的本能更相信药物。”迹部说。“不然为什么Omega比Alpha更珍贵?你知道以前战争时他们用一个Omega控制一批Alpha吗?比军令好用多了。”
忍足咋舌。“简直像女王蜂一样……”
“是女王蜂哦。”迹部冷笑了一声。“你们这些Alpha不过是雄蜂,不好好干活的话会被工蜂吃掉的。”
“喂喂,我还不知道会分化成什么啊?”
迹部托腮想了想。“你真的分化很慢哎。本大爷本来以为你最多撑一年的,结果都快毕业了。我们一级的Alpha都分得差不多了吧?剩下都是Beta了吧。”
“我不太可能是Beta。”忍足答道。“我们家三代没出过Beta了。”
“所以你到底会是什么?”迹部问,摸着下巴。
“我爸是Alpha,我妈是Omega,我姐是Alpha,我是Omega的可能比较大。”忍足说。“是说Omega分化比较迟,像你这么早的不多。”
“Omega啊……”迹部托着下巴想。“本大爷比较希望你是Alpha呢。”
忍足愣了愣。“Alpha的话就不能再留你身边了吧?”
“Omega真的很麻烦。”迹部说。“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种能力也希望自己是Alpha。”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对忍足说不喜欢自己的属性。忍足喝了口水,没搭话,知道他受到的压力其实远比他表面风光要重得多。
“呐,迹部想要什么样的Alpha?”忍足说,换了个话题。“你的最新Alpha候补已经排到138号了。”
“本大爷是不会被一个Alpha束缚的。”迹部哼了一声。“别说笑了,被性关系束缚的人生还不如去死。”
忍足垂下眼睛,不知是不是该同情那长长的候补Alphalist还是该同情迹部。
在他们快要高三毕业时,桦地分化成了Alpha。迹部果断和他隔离了。于是他身边只剩下忍足一个屏障。
忍足陪刚分化的桦地渡过危险期。一直忠心耿耿的高大男人抓着他的手,眼泪都流了下来。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不可能回到迹部身边了。忍足心有戚戚。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迹部身边待多久。
送走了桦地之后忍足心情复杂地出校门,迹部的车在边上等。他进了车,看着迹部漂亮如雕像一般的脸,叹了口气。
“我能为你服务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了。”他说。迹部从自己的手机上抬起了脸来。
“迹部要出国读书了吧?出国后要维持独立Omega的状态会更难吧。要辛苦你了。”忍足说。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迹部问。
忍足笑了一声。“我不是桦地,你去哪里都一定会跟着。再说我差不多也要分化了,如果是Alpha,肯定不能留在你身边,如果是Omega,对你来说更没有用处了吧?”
迹部抿住了嘴唇。忍足看向窗外飞驰的风景。
不久后,忍足分化了,毫无预兆。他在部活正练着球,忽然一阵头晕,倒在了地上,跟他同场的岳人吓了一跳,迹部正好也在场边,连忙把他拖起来送医疗室。刚到医疗室忍足就开始发烧,感官像膨胀了一样,被各种信息冲晕,其中最明显的,是迹部的信息素味道,极其浓郁辛辣,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忍足虽然烧得迷迷糊糊,但本能地意识到了,他正在向Alpha进化。迹部没察觉到,还是在他身边照顾他,很着急的样子,觉得医疗室条件简陋,扶他进了车子,准备送他去医院。
车内密闭空间,Omega的信息素密度更高了,忍足维持神志清明已经有困难,一把攥住了迹部的手。“是分化……”他艰难地说。看着迹部的眼睛睁大了。
“我是个Alpha。”他咬牙说。被信息素的味道弄得头痛欲裂。
迹部的呼吸都停下了。他松开握住忍足的手,转成按住了他的口鼻,从迹部身上传来的信息素味道立刻改变了,变成一股柔柔的流水一般安慰式的气息,包裹着忍足,令他昏沉。
忍足朦胧地想这就是最后了吧。就陷入了昏迷。
他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床上,爸爸妈妈和姐姐在,满心欢喜地恭喜他,你终于长大成人啦。你是个Alpha。
忍足第一次意识到Alpha们的味道是如此强烈。爸爸的味道是甘草味的,姐姐是桃子味的。他嗅了嗅他自己,有点意外地发现如果不刻意去放的话非常淡,几近于无。不知是不是在迹部身边待久了,他似乎天生就习惯把气息收得很紧。
迹部不在,当然。
两天后忍足返回学校。家里耳提面命了很多刚分化的注意事项,他倒很镇定,也没有明显的身体异样。他走到自己班上,明显地感觉到其他Alpha的敌意,这令他心里有一些躁动,但还远没有到表现出来的程度。他也挺吃惊自己的冷静。
午休时候他去了趟学生会室,之前有些东西落在会室里没有拿,想趁迹部不在的时候悄悄拿走。结果学生会室门没关,他正想折回头等迹部走了再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迹部发怒的声音:“滚远点!”
忍足几乎是本能地就冲了进去。三个候补Alpha正在会室里围着迹部,甚至有一个已经越过了桌子,而迹部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忍足过分熟悉他,知道他已经极其紧张,他看起来似乎跟平时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