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好单子,喝了口水,开始跟迹部说手术风险,迹部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忍足看着他垂下来的过长刘海,忍着想帮他撩起的冲动。
说完了,迹部起身想走,忍足叫住了他。
“小景,”他看着手术单。“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他顿了顿,又抬头看向迹部蓝色的眼睛。“也请给我一次机会。”
迹部转头深深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起身离开。忍足看着门外的Alpha关切地搂过他的肩。
迹部的检查结果三天后出来。忍足捏着单子想了半天,违了个规,用病人档案里的联系方式约了迹部出来。让他稍感欣慰的是这次迹部总算是一个人赴约。
他订的是一个高档和料,跪在竹席上等待时忍足一直在想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为什么会搞到这一步,是迹部的傲慢,还是他的自以为是?如果他早早地标记了迹部,迹部会恨他吗?
迹部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到达,一身银灰西装,领带打得整整齐齐,大概刚从会议中下来,一副Alpha商务精英的模样。忍足忍不住笑,想他还是这样骄傲。等侍者上完菜后,忍足把迹部的检查单拿给他。
“每个病患都有这种优待吗,忍足医生?”迹部心情不错,还有心和他打趣。
“睾酮偏高,Omega腺素偏低,抑制剂过量的影响,但幸好没有造成不可逆伤害。我的建议是等恢复到正常再做手术。”忍足说。
“专业意见还是个人意见?”
“有区别吗?”
迹部哼了一声。“拖延时间对本大爷没什么必要。”
“医生的建议还是要听的,小景。”忍足说着,放了一丝信息素出来。迹部毫无反应。他按下一口叹息,把气息放得更大了一些,以一种稀薄的状态弥散到整个房间,阻绝了外界气息的影响。
“所以,那个Alpha是什么人,你的新欢?”他给迹部倒了一杯清酒。
“秘书,”迹部说,摇晃着杯子喝了一口。“你很介意?”
“每个你身边的Alpha我都会介意。”
“不是毫无竞争心吗?”
“装的,你第一天认识我?”
“啊啊早知道了。”迹部喝掉了杯子里的酒,又夹了块鱼吃掉。“装太久的话还记得自己的本来样子吗?”他抬头瞟了忍足一眼。
忍足顿了顿,稍稍放松了姿势。“你该看的不都见过吗?”
这话说得调情意味太浓,迹部停了几秒才回答。“谁知道你这几年有什么变化,以前就搞不懂你啊。”
忍足喝完杯中酒,又倒了一杯。“要说变化的话确实也有。”
迹部看着他。
“就是明白了没有哪个Omega能比得上小景吧。”
迹部嗤笑。“这不是当然的吗?”
“不是哦,知道和了解是不同的。”忍足摊开手解释。“我知道小景是个超棒的Omega,和我了解再也没有第二个像小景一样的Omega,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明白吧?”
“啊啊。”迹部若有所思。
忍足看看他,笑了笑,继续吃菜。
他们聊了些有的没的,迹部喝了酒双颊酽红,心情不错也一直在说话,忍足就没忍住一直看着他,想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这样好看,而且越来越好看了。迹部当然意识到他的视线,但也像他一直以来习惯的那样,完全不在意。
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到了正题。
“从我的角度,不希望你做这个手术。”忍足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坐直了身体。
“从忍足医生、Alpha、还是侑士的角度?”迹部半醉,眯缝着眼睛看他。
“三者皆是。”
迹部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笑。“太贪心了啊,忍足医生,你们这些Alpha都是贪心不足的家伙。”
“迹部君也很贪心。”忍足说,喝了口茶。“为什么来找我做这个手术?”
“你很有名呢……”迹部还在笑。
忍足把茶杯哒地顿在桌上。“分离手术我并不是唯一的、甚至不是最好的选择,美国和英国技术都比我们更好,为什么不在国外做?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是我?你明知道我会反对,你也知道我不会把这个手术让给其他人,你甚至知道我会来找你……喂,迹部——”
他盯紧了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的Omega。“——我想问你,你是真的想做手术,还是……想见我?”
迹部脸上的笑意尽数褪去。“……你闭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