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生气。”忍足没管他,继续说道。“我放手是因为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你,迹部景吾,多少Omega和Alpha仰望的对象,有一天会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而向我求救,而我甚至没有早一点发现——”
“你想太多了,忍足……”迹部按住桌子,试图辩驳。
“你没有别的Alpha,也不可能有。”忍足打断了他,肯定句,一个决断,切断了自己的后路。
迹部的脸色白了一阵又变红起来。“本大爷……”他恼怒起来,直起身,想要离席,忍足隔着桌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信息素瞬间开到最大,顺着他的手传了过去。迹部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脸变得更红了,不知是被信息素激的还是因为愤怒。
“我只说这一次:让我帮你最后一次。如果需要标记我会做你的Alpha,如果被你吃掉就吃掉,如果被你怨恨、之后想断绝关系切除标记……我都接受。”忍足说。“你可以推开我。不用信息素,你体力比我好。”
“你想见我真实的样子?这就是我真实的样子。我是个Alpha,迹部。”他说,把迹部拉到了自己面前,用另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推开我,我明天就给你安排手术。”
迹部狠狠地瞪着他,咬紧了嘴唇,脸色涨得通红,但他没有推开他。
忍足松开了手,收回了信息素,凑上前,轻轻一吻印在他嘴角。
第二天忍足回到医院,把迹部的档案归到待定一栏,然后继续工作。迹部需要一段时间仔细想想,而忍足有充分的耐心。
值得欣慰的是——或许也并不在意料之外,因为迹部景吾是他所认识最善决断的人——迹部没有让他等很久,周五下班前他发来信息,说来医院接他,忍足笑起来,如释重负,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诊室前厅有人喧哗,忍足走出去看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Alpha吵吵嚷嚷着,几个护士拦不住。
忍足暗叹了口气,又是一个接受不了现实的Alpha,今天估计没那么容易结束。他整了整白大褂,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了?”他说着,把自己的信息素调高了。
“你是……忍足医生?”Alpha转过了头来。
“我是。”忍足答。他察觉到对方是个实力很强的Alpha,暗暗提高了警惕。同时悄悄示意护士去叫保安。
“把伸司……还给我。”那个Alpha说着,流下了眼泪。
忍足立刻意识到他是谁:横山龙彦,之前不幸去世的Omega裕井伸司的对象,一位有暴力前科的退役军人。他飞快地把气息调到最高,但已经来不及了,Alpha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刀子,几步上前,抓住忍足,持刀向他捅去。忍足只来得及用手握紧刀锋,阻止他继续向前,却没法阻止对方把他冲撞到了墙角,刀尖猛地扎进了腹部。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诊厅一阵慌乱,尖叫四起。忍足把全部力量都用在抓紧刀刃上,一手格挡着横山,不让横山往里插。横山力气很大,刀绞紧了肌肉,他几乎能感觉到手指肌肉的断裂。
忽然有人叫他:“侑士!”
忍足一惊,抬起头发现迹部已经到了诊厅,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
“别过来!”忍足大叫。因为惊恐放出了所有的气息,横山被他突然爆发的信息素震得松了手,后退了一步,回头看迹部。
“……你的Omega?”横山说,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我的痛苦,让你也尝一尝!”他说着再次冲上前来,猛一使力,一推忍足,把忍足往后一撞,从他手里拔走了刀,朝迹部冲了过去。
“不——”忍足撞上了墙,等再爬起来时已经赶不上了,他眼睁睁看着横山挥刀扑向迹部,把迹部压到了地板上。他心跳都要停了,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
横山的刀停在半空。迹部伸出了手,用三根手指抵住了横山的额头。
“去死。”迹部的声音清晰地说。一股冰冷的Omega信息素瞬间爆炸,太强烈以至于几乎能看到白雾,把横山推得向后倒去,好像被什么打晕了一样,跌坐在地。
终于赶来的保安一拥而上,把横山按下去,踢飞了他手中的刀。
忍足一直等到横山被制服才感觉到疼痛袭来,手和肚子都疼得要命,不由地呻吟出声。迹部爬了起来,冲过来扶住了他,一抹他身上的血还在汩汩往外流,紧张得不知该怎么办好。急救医生也赶了上来,围住忍足给他检查。
“你……停药了?”尽管痛得快要死掉,忍足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迹部的手臂。
“是。”迹部脸色苍白,额头上有汗珠。“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
忍足咬住嘴唇。“伤到了血管,但内脏应该没事,左手不能用,需要缝针上固定,除此之外ok,你等我两个小时可以吗?”
“侑士,你不用……”
忍足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了下来,吻住他的嘴唇。迹部安静了下来。
急救医生飞快地把忍足送去手术室做缝合。忍足一把抓住麻醉医师说:“外面那个是我的Omega,两小时后会进入热潮期,麻药不能打全,半幅剂量,之后给我吗啡。”
麻醉医师匪夷所思地看他:“他不能用抑制剂吗?你可是被划开了肚子。”
“再用他会死。”忍足简单地说。“我没那么容易死。”
麻醉医师没话说,只好给他半幅剂量,这让缝合过程非常痛苦,忍足已经清楚自己的左手肌腱断裂,几乎废掉,唯一的安慰是右手只是划伤,愈合后不影响握手术刀。他模糊听见迹部在外面打电话,跟什么人咆哮,声音令人安慰。
两个小时后,忍足走出医院,迹部走在他旁边,身上还沾着他的血。
他们直接去了离医院最近的酒店,迹部包掉了最顶一层,令人看守电梯。他的气息已经开始紊乱,眼睛也开始红了起来。
忍足在他帮助下脱掉了衣服,露出刚刚缝好的伤口,用纱布包裹着。迹部抿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