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错乱、语无伦次、无意义的争吵。他从未想过有一刻,他和G二人会变成这样。
如此简单、却有力地,因为地域而即将分离。
他像是疯了一样,害怕对方离开自己。
“为什么你总是要把Giotto搬出来说……!”
G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出来。他看得见对方发红的眼眶,脖颈上起伏的细小动脉,还有因为热量流失而显得凄白的皮肤。
——他所爱恋的这一切一切,魂牵梦萦的每个细节。
始终都只能缴械投降。
“因为……因为我没办法不妒忌他!!”
他最最丑陋的人性黑暗面,终于在这纯白无垢之天地之间袒露出来。
他冲着他最爱的人绝望地嘶叫着。
“你让我不得不妒忌他!!”
也许只是小题大做,不,这压根就是一场闹剧。
因为这份恋意,使得他变成自己最讨厌那种小心眼的男人。
“你陪在Giotto身边二十年了!而我……只有一年也不够,你就要离开了……”
如此的不公平对待。
一直以来自己的单方向付出。
到最后,他连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雨月…”看着悲恸的他,G只能空白地说着道歉的话。可那其中,依然不含有转弯的余地。
就算拥抱,也是那么地徒劳。对比起他的揪心,对方好像只有那么一点清淡的怜惜,什么悲伤或是不舍的情感都没有现在那双赤瞳之中。那里头盈盈荡荡的,终究是他所见惯的平淡的情感,像是一泊死水一样,漾满了死去的凤凰花瓣,凄艳、而冷漠。
二人相拥的体温如是一个错觉。恍若这个世界迎来末日,那便是永别之前的一抹虚假甜美回忆,很快就会随着生命的结束而消匿无踪。他所迷恋的,亦是他即将失去的。那个将他一生填成完整的人,早已在季节的变迁之间融入他的血肉。他已无法回想,未曾遇见对方的那些年月,自己到底是怎么度过的。那些岁月,自己仿佛就是空有一个躯壳,每日茶酒剑笛,成为他生命的全部。他曾以为自己会如此碌碌无为,但安稳无波地结了余生。东洋的血脉传承使得无一样事物能令他疯狂,可转机便出现在那转瞬之期。他与那些跟自己浑然不同的人邂逅,遭遇无数自己无法想象的人事,最后——恋上一个最不可能恋上的人。
可幸福的失去,不如得到那样来得缓慢。仅仅在一瞬之间,多年的心血,便可化为虚有。
那样的现实太过残酷。
残酷会令人丧心病狂。
他心中有一把声音向他如此述说——我不能失去他,绝对不能。
如同一只久未尝过鲜血的肉食动物一样,他开始无知觉地拉扯对方的衣裳,啃咬那烙着红纹的锁骨。想被恶魔俯身一样,当理智层面上失去了所有,人的天性驱使他去索求肉体,行尸走肉似地来猎食自己的生存所需。
漠视对方的反抗,对方的挣扎。
冷看所爱之人的痛苦,和眼泪。
当见到自己揪出的红痕,撕磨而出的私血,他如恶鬼一般感到诡异的痛快。
白雪与鲜血,好比是他的爱与恨。
当这两样东西混淆在一起之时,那个淫艳得无可比拟的画面将他的原欲逼至巅峰。
那就像侵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样,完全只有单方的快意可言。
是发泄情欲,抑或是单纯的怒意,已经说不清了。
他不满于恋人的反抗,不满于自己的懦弱,不满于拥有G最久时间的不是自己。
他如野兽那般失去所有的理智,在欲望送到对方身体最深之时,亦是本应至福之时,向G如此嘶喊。
“只有这个时候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情,为什么你还要抗拒?!”
接着,他见到的是什么。
他面前的一切忽然明晰了起来——他怀中的火焰熄灭了。
那点燃在G红眸中的最后一点星火,终于彻底地消失。
G不再反抗,亦不再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