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患者沟通也是我的日常工作,听你太太说你曾经是T院外科主治医师,”李医生抚摩了一下手中的皮革手册,眼中流露出探究的神色,“我有点好奇,卫先生放弃那么好的工作不觉得可惜么?”
“现在菁菁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李铭义生平最佩服有担当的人,”他站起身来,一脸诚恳,“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和卫先生交个朋友。”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了。”多个朋友多一份照应,菁菁在这里我也放心。
他愣了一下:“看来是我太见外了。”
握手的时候,他有点不自在。
这个李医生叫人意外地是个腼腆的人呢,以前还以为他故作高深,想来倒是我看错了他。
走出疗养院的大门,午后的阳光很刺眼。
我忽然想起那个人来。
那个人虽然总是板着脸一本正经,但是对着我的时候却是常常笑着的。我有点明白为什么昨天会留下廖宇宁了,他的眉目之间依稀有点像那个人,不是长相,而是气息。
廖宇宁身上有某种近似于他的特质。
对了,廖宇宁!
差点忘了这小子还被我关在地库。
回去开车门的时候,他已经在座椅上睡着了,也是,昨晚那么晚都不睡,早上一早就出去,可不是缺觉。看着他年轻到没有阴霾的睡颜,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柔软起来,我摇摇头把这种莫名的情绪甩出脑袋,然后拍了他几下。
“啊?你回来了?”他倒是不生气,只是揉了揉眼睛,十足无害地看着我,“J,我饿了。”
一路上他没有再说话。
我把他放在去超市路上的一间意大利餐厅。
“不是你。”他下车之前忽然说了一句,语气之间好像有点惋惜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本来在期待什么,也不想深入探究。
归根结底我和他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人不是么。
照常去采购明天要用的食材放回冰箱,又看了会儿书,直到我出门之前,隔壁都没有开门的声音。
我照常上班,照常检查一遍器皿,照常杯子重新擦了一遍,又照常和其他同事一起吃过晚饭,就快到了酒吧对外营业的时候。
“J,有没有看到阿星?”是领班的阿东,“我们这边有人请假了,想请他帮忙他顶个班。”
“今天他没排表演,估计是不来了。”
阿东“咦”了一声,悻悻走了,也难怪他觉得奇怪,阿星是每天必到酒吧报到的,今天没来,别不是生病了吧。
我打他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过了几分钟,对方传来一条短信,上面两个字:有事。
是不想被打扰吧。
好在周一店里客人并不算多,而且快到下班的点儿了,这两天一直纠缠不休的那个家伙也没有来——想想廖宇宁这小子还真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被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缠上。他到底为什么会找上我呢?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不是你”,什么叫“不是我”,难道他认错了人?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他接近我,看他今天下午的态度,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J!”
怎么又来了?我皱了下眉,心里却有点果然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的感觉。
还来不及阻挡,廖宇宁已经钻进了吧台凑近我低声说:“陈晓星出事了!”
“陈晓星?”我楞了一下,想起来陈晓星是阿星的本名,“他出什么事了?”
他左右看了一下,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充满焦虑:“别多问,跟我走!”
阿星出什么事?为什么是廖宇宁先知道他出事?又为什么廖宇宁偏偏会来找我?
别是这小子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