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女生好漂亮哦!”吴家坤在我耳边兴奋地喊了句。
我才不知道乔雅莹漂亮不漂亮,我全程都盯着角落里的骑士。他穿着很合身的黑色西服,不知道是买的还是租的,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衣服。他的头发挺长时间没剪,刘海都快遮眼睛了。他嘴唇不自觉地紧抿着,手上动作行云流水。歌曲不是首悲伤的歌曲,我却很想哭,因为看到他还是那么光彩照人的样子。
一曲结束,全场掌声雷动,吴家坤还跟流氓似的吹起了口哨。
舞台上灯光亮了,台上的两人很心有灵犀地同时转头,相视一笑。骑士站了起来,走到舞台中央,乔雅莹早就在那里等他了。他站到她旁边,乔雅莹要在他耳边说什么,骑士微微倾了身,听了后点了点头,两人一齐鞠了个躬。我发现乔雅莹拉住了骑士的手。骑士看了她一眼,她脸就红了。
两人鞠完躬,牵在一处的手也散了,也许除了我再没人注意到这些动作。骑士转身往后台走,乔雅莹跑了几步追到他身边,似乎又在跟他说着什么。
接着就是最后一个大合唱节目,几十个人在舞台上吼啊扭啊,实在不是什么好节目。我望着舞台,却是在出神,满脑袋都是刚才他们俩谢幕的画面。
突然吴家坤推了我一把,我回过神来:“什么?”
他瞥了眼舞台看向我:“这破节目你也看得这么认真?我是问你,刚才弹钢琴那个是你哥吧?”
我点了点头。
他眼睛放光:“那你认识他旁边那个女孩吗?”
“嗯。”
“哇靠,圆儿!介绍给我认识!她好漂亮啊,我一见钟情了!”
我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他还在嘟囔着:“一定哦,追到了我请你吃饭!”
大合唱接近尾声,观众席的人开始逐渐散场,我跟着人流往外走,掏出手机,点开了QQ,下意识在联系人列表里滑倒了乔雅莹的头像,看到她的签名处写着:“今天要做准备了好久的那件事啦,好紧张啊……”后面还跟了个爱心的表情。
我心里猛地一跳,立刻扒开人群朝外跑。我绕着整个学校跑,把那些情侣喜欢待的隐蔽角落都跑了个遍。终于在体育馆后墙转角看到了他们。
一个女生背对着我,我可以确定是乔雅莹,她是半仰着头的状态,在说着些什么。从背影就可以看出她的手足无措,她时不时垫一下脚,时不时垂下胳膊又抬起,把头发别到耳后再勾出来,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动作。骑士站在她面前,因为比她高了不少,必须要微低下头才能与她面对着面。刘海垂下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留出鼻梁和嘴唇。他似乎很是专心地听着对方说话,然而我刚跑过体育馆侧墙将他们看到眼里,愣在原地还没有一分钟,他却感知到什么似的,懒洋洋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双眼睛,定定地看向我。
对上他的目光我也没有躲,就站在那,距离他们有二三十米的距离。
大概因为他的目光一直定在我的身上,让乔雅莹察觉到了什么。她刚要转头,骑士却抬手覆上了她的耳侧,手指穿过她披散着的长发。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而他却根本没给我思考的时间,立刻垂下头,刘海又把他的脸遮了一半去。
他嘴唇的动作在我眼前放大,一张一合。紧接他着勾了唇角,俯身去亲吻她了。
第21章21
就像电影里切换镜头,我一眨眼已经冲到了他俩身边,他的嘴唇距离她的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我来不及思考,下意识把手掌劈到了中间,一把捂住骑士的嘴,毫不留情地往后一推。紧接着我窜到了他俩之间,以肉身形成个牢固的隔离,就像三明治中间的馅料一样,把两片面包拉开了距离。
“乐,乐园……?”我听到乔雅莹从我身后传来的声音。
我没理她,只恶狠狠盯着骑士:“你在干什么?”
他被我推得撞到了后面的护栏上,也没起身,就顺势靠在那里:“如你所见。”
我气得喘气声都在抖,这时乔雅莹突然拍了拍我,我转过身,没给她张嘴的机会,抢着说:“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我和他有点事必须现在解决,你能先离开吗?”
乔雅莹一怔,愣愣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好几年后乔雅莹告诉我(没错,后来我们不仅有联系,甚至可以说是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那天我的姿态让她错以为我喜欢她。
她说我那天突然蹦了进来,摆出个大字型,把骑士推了老远,仿佛他是洪水猛兽。这样的场景放在青春片里,根本就是两男争一女的经典桥段。那一刻她恍然大悟,突然就能理解我为什么总是缠着骑士了,她本来还觉得弟弟跟哥哥关系再好也不至于好到形影不离,看到我这样的行为,她就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她,是因为喜欢她。
她说她还挺不好意思的,想着我喜欢她这么久她竟然没看出来……
我只能评价她为太过自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那天乔雅莹离开后,我们俩跟石像似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沉默着。
是我先妥协了,我很诚恳地询问他:“你到底怎么了?”我是真的不懂,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思维能力,实在是一点也理解不了。
他歪在围栏上,扭过头去看光秃秃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喜鹊,它在枝头上飞来飞去,很焦躁不安的模样。
“我没怎么啊。”他说。
我两三步跨到他面前,忍着没有扑到他身上,我残存着的理智依然在为他考虑:栏杆上有许多锋利的尖端,一不小心会扎到他。
我极力把狂躁的情绪压在嗓子底,一字一句地说:“你很反常,你最近真的很反常,骑士。”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大概听着比鸟叫稀奇,他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我组织不好语言,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我的双手徒劳地抬起又放下,脚下也开始左右踱步,大概在他看来是个很滑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