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己走!”
他目视前方:“别啊,过年嘛,别扫兴,今天我必须给您服务到位了。”
他还学我说话!我就说他闷骚吧,平时看着沉着冷静多成熟似的,真闹起来我可比不过他。
我用尽浑身解数,又是掐他脖子又是踹他腿的,就差在他背上翻跟头了,却被他牢牢箍在背上一路到了家门口,他背着我就要去转门把手。
我吓了一跳,这人还想驮着我回家展示一圈不成?趁他只能单手管制我,我立马蹿了下来。他一边打开了大门,一边似笑非笑地回头瞥了我一眼。
“姥姥姥爷,我们回来了。”他说。
“这么快啊,烟花都放完了?”姥姥问。
骑士弯着腰换鞋:“没有,乐园他不想玩了,说外面太冷,吵着要回来。”
我瞪了他一眼,快速把鞋踢飞,跑到姥姥身边坐下了。
姥姥看着我说:“瞧这小脸儿冻得,让你围围巾你也不围,”说着又在我身上一顿摸,“秋裤不穿,上面就套了两件,能不冷吗!”
对付姥姥我最有一套,撒个娇再做下“以后一定穿秋裤”的承诺就能混过去,还得到了一个数额不小的红包。
除夕我们是要在这里留宿的,爸妈睡次卧,我和骑士睡书房。
书房只有一张沙发床,睡不下两个人,往年我们也都是一个人睡沙发床一个人打地铺。按理说该公平竞争,但是每次我都霸道地把床抢占了,今年也依然如此。其实“抢占”这个词不太准确,双方发动了战争才叫“抢”,赢的才能“占”。而我们之间这两道程序都是缺失的,仿佛沙发床本来就是我的领土,他似乎还挺瞧不上,根本不和我挣。
我洗完澡回屋的时候,骑士已经安安稳稳地躺下了,我站在门旁一边看他一边胡乱擦着头发。
“关灯了?”我说。
他没睁眼,低声应了句“嗯”。
“嘎达”一声,房间彻底黑了,我跨过他爬上床。一闭眼就能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声,好像离得很近,就在我的耳边似的。我挠了挠耳朵,睡意全无,来回翻身。背对着他侧卧,能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要不你也上床来睡吧?”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明明不大,却比窗外闷闷的鞭炮声清晰许多,仿佛戴着听诊器听那头说话似的。
“躺不下的。”他的嗓音低沉又有些哑。
我在黑暗里瞪圆了眼睛,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接着几乎同时响起了布料摩擦声——我和他同时翻了身,面对面了。
他说的没错,确实躺不下,我翻个身就从沙发床的一边转到了另一侧的边缘。我扒着床沿,只从被子里露出了个脑袋,看着躺在地上的他。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珠黑亮黑亮的。我的呼吸一滞,打了个冷颤。
我还以为那是海上明灯,是他在勾引我,勾引我就要去啊,这么漂亮的东西。不论等待我的是美玉还是设下陷阱的恶狼我都是要去的。
脑袋还没转,身体先行动了。
我拥着被子一翻,骨碌滚下了床。被子厚,床又低,我还拿腿支撑了一下,摔下去可是一点也不疼。
我的头缩在被子里,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把眼睛露了出去,迎接我的是那将我引过来的亮光。
我和他就这样四目相对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闭眼,不知道在僵持些什么。
他先开了口:“有床不睡,滚下来干什么?”
“地暖比床暖和。”我随口胡说。
“你不想睡床那我去睡了啊。”他说着还真的要爬起来。
我趁他只撑起了上半身,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半边身体压在他身上:“一起睡吧……”
他没反对,我蜷成一团朝他怀里拱了拱,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美滋滋地闭上眼:“我们上次睡一张床还是很小的时候诶,就是你刚来我家的那天吧……”我想起了那次同床共枕的场景,补了一句,“我保证安安静静地,什么也不做。”
他突然笑了一声,从嗓子里发出的那种低笑声,接着翻身拥住了我。
我不明所以,仰着头看他:“你笑什么?”
他钻进我的被窝,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抚着我的背。头顶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你什么也不做?”
这什么鬼问题?我很肯定地“嗯”了声。
我那会儿是真不明白他笑什么。我说什么也不做,就是保证我不会乱踢被子啊。因为我记得小时候他因为我睡觉不安稳跟我发过脾气的。
他又笑了,在我背上拍了拍:“睡吧。”
那晚我觉得他莫名其妙,却懒得多想。怀抱很温暖,配合他平稳的心跳声几乎有了催眠的效果,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