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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见面时,夜麟穿着很整齐的白衬衫。外面的天气已经能非常热,可是这个人的衣服上连一点汗迹都没有,他一定在这间活动室里已经等了罗喉很久。
盛夏的虫鸣鸟叫和酷辣的阳光一样不讨人喜欢,于是被玻璃窗隔绝在空调房之外,太阳肆无忌惮地炫耀着自己的声色能量。活动室西边的窗帘已经被拉上,夜麟让阳光传射进来落到自己身后的桌面上。午后有些湿闷,他不愿动。
罗喉翻腕看了下左手上的手表,他身上的短袖色彩很深,一点也不柔和,衬出他白的发冷的肤色。看表的动作对他而言非常方便,他不知道夜麟早到了多久,夜麟掺杂这艳红色的银发柔顺着披着,没有风,所以它们乖乖地垂了下来。他还是穿着长袖,罗喉知道夜麟是没办法,要掩饰自己手腕上狰狞无比的伤口。
“等了多久了?”
“不久。”夜麟的目光随罗喉的入座而于他平视。今天他显得特别平和,甚至在罗喉看来配上他精致的五官算得上有些淑静了。
淑静?这个词太不适合夜麟了,罗喉不禁笑了一下。
“有什么好笑的吗?”这是个听来很沮丧的问句,既像疑问,又像反问。
罗喉顶着压力不回答,夜麟也没再追问。
结束的时候,罗喉又重复了与上次同样的话,“为什么你不去继续学建筑呢?”说得很放松,但似乎还是比上次认真了些。
“真难得,你也有好奇心。”夜麟有些恼。
罗喉说:“建院的展览我看过,你画得比一般一年级的好多了。”
夜麟闻言定住了,他的唿息好像也为此停止了,只有大脑空空的回荡着这些字。霎那间他想把罗喉先抱住在暴打一顿。他一直以为罗喉旁敲侧击第讽刺自己的专业课是多么不济。“对我,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忍住哽咽,夜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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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第一印象真的是不准的,罗喉和夜麟成了朋友。
事实证明,夜麟不单是设计图画的不错,他对数字也是相当敏感。一次,罗喉问夜麟他对建筑是否自认为有天赋。
夜麟说:“算不上没有。至少我画错的时候能看出来,有些人明显画走形了却全然不知。”
罗喉觉得这个说法好玩极了。类比着发现夜麟在逻辑推演中严谨机警是超过常人的。听夜麟又问:“你呢?对商科算不算有天赋。”
这一回,罗喉真的是很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没尝试过学什么别的。”
“横向比较呢?”
罗喉被问得一脸黑线,所以礼尚往来,他的回答也让夜麟一脸黑线。“你说呢?”罗喉答。
从某外企的宣讲会吃完免费午餐回来,秋雨初歇,落了一地的法国梧桐叶子,空气闻起来湿润润的。天还是铅灰色,乌墨的一块块云淡淡晕染开去,深浅杂间,阴阴地罩着这个已经乍现凉意的城市。
夜麟讨厌夏天,他已经被那些长袖衣衫折磨疯了。当有着明显凉意的风扫过他的额头把他的鬓发吹起时,他的心情就格外的好。罗喉在前面走着,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金红相间的长发是这幅画面中最明媚的颜色。夜麟在后面哼着歌,罗喉忘了那是哪家小餐厅会放的老歌或者是在广播里不经意听到过。他不禁悄悄放慢了脚步想听清楚夜麟的歌词,欢快的原调被夜麟低柔的嗓音的诠释,在罗喉听来反倒更加好听:
Suchafeelin“sin“overme
ThereiswonderinmosteverythingIsee
Notacloudinthesky
Gotthesuninmye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