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自己。”罗喉将他拥的更紧了,他的手扣住黄泉的腰侧。细嗅着对方裸露肌肤散发出的气息,他更加欲罢不能,直想当下就侵占了黄泉。
“等不及了么,罗喉?”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找一家最近的酒店?”他低语道。
闻言他将黄泉抱的更紧了,但最终还放开对他的束缚。“回答我,我要的不只是你的身体。”他让黄泉面冲着自己,按着他的肩。
黄泉的眼睛像映照着皎白月光的海水般带着柔光。这一刻,他预想已久。心脏一下一下地跳,他缓慢地唿出气,并不感到高兴,胸口紧绷绷的。他经历的太多,已不清楚那种轻盈的、无忧无虑的快乐究竟为何感觉,胸腔内的东西仿佛刚从水里拖出来,沉得要死,一团堵着他往上压。然后两行泪当着罗喉的面就滚下来。
※
黄泉直接睡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睁开眼睛,他有一点短暂的失忆。他在罗喉的房间里,赤裸着在床上躺着睡到现在,夜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自明。
昨天晚上,他们如两只兽一样毫无节制地索取着对方。黄泉几乎不曾有过这样的放纵,腰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试着移动自己的下肢,疼。不由得闭上眼睛,柔软的枕头贴合他的头颈,沉了下去。困乏又向黄泉袭来,然而在倦意中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微笑,一种与他平常的笑容不同的、丝毫不带讽刺和轻蔑的笑,就像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最经常露出的表情。在昨夜之中的某个瞬间里,他突然又找回了从前夜麟的那份心境:不论罗喉有多么瞧不起自己,他都会爱着罗喉。这份执拗贯穿了他,没有理由能够解释。
他看了看表,会议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了。罗喉在他的枕边留了一张字条:今天的会议你不必参加。弄清楚这几个字什么意思,黄泉又卷起洁白柔软的被子打算翻身睡去,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了,洗澡更衣之后回房间看财务报表。
会谈成功了。罗喉一行人在下午回到酒店收拾东西准备回总部。
所谓的成功指的是合同起草,随行人员都在等着他们罗总的解释:将对方企业所有的生产设备无偿运到天都在亚洲的工厂,天都将保证将年产量的产品连并每台八美元的补贴给这家企业。条件是设备所有的使用权归天都。
随行的管理层完全呆住,但是没人敢反对。黄泉听到一半也愣住了,昨天傍晚的时候恐怕罗喉对这个方案已经成竹在胸了。在商务上他算不过罗喉。罗喉怎么可能让天都倒贴钱呢?这样一来,天都几乎是不费分文就拿到了全套成熟生产线,年产值、人力成本、物流费用、补贴各种名目一笔帐算下来,天都说的谦虚点是双赢,说直白点是完胜。
几个月后,那家生产压缩机的日本企业也来向天都投诚,罗喉如法炮制。天都由此几乎全部控制了这种压缩机的供应。生产的规模在不断扩大,成本在压低。罗喉不介意去刺激一下市场价格,只不过时机未到。
他在等其他原材料涨价。
※
“百分之四的股权,一年之后可以抛掉百分之二。”
“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黄泉先生。”君凤卿,这个谈吐温和男人很但让人联想到他天都的法律顾问,会谈上会有分寸不让令人后背发凉的据理力争。
黄泉签上名字,漂亮的行草。“切实的好处。”他不由自主的说。去年的股票走势非常的好,以目前的市值估算,他现在已经是一个与年龄豪不相称的富翁了。
“因为您的付出值得回报。”他把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我们算是朋友吧?”
“当然。”黄泉笑了一下,“不是不算。”
“我愿意和您成为朋友。我和罗喉认识很多年了,您是第一个着么快能受他赏识的人。”
“荣幸之至。”黄泉默算着,事实上,他和罗喉已经认识八年多了。
※
黄泉和罗喉搬到一起住了。反正黄泉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差,从哪里出发对他来说区别不大。可是他们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在一起。两个人的工作不是同一步调,真正同在屋檐下的时间少之又少。
罗喉是一个会将家门钥匙和车钥匙挂在一起的人。从前,在黄泉搬进来以前,他的房子对他而言只是一栋房子,一个处所。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这栋房子变成了一个富有人情味的地方,意味着比单一建筑体更多的东西。他们依然聚少离多,两个人对工作的狂热程度不相上下。黄泉是一个有很才华的投资官,这一点罗喉不否认,而且很赞赏。为此,罗喉时而觉得幸运,时而又觉得别扭。他们好像并没有真正的在一起。学校里那种到处闲散游荡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然而在黄泉看来,他们的身份实在是在完美不过的安排,两人的利益通过天都这家企业被牢牢地绑在一起,一切都没有冲突。
罗喉毕业的那年,黄泉从没想过自己能和罗喉这样在一起,现在这个飘渺的愿望却变成了现实。从罗喉毕业开始,或者说从喜欢上罗喉开始,黄泉的命运就发生了改变,他好像再一次获得了生活的方向和生活本身,而他生活的方向就是接近罗喉,各种的、所有意义上的接近。
“晚上有安排么?”罗喉一边系领带一边问估计已经补完觉的黄泉。
“怎么了?下午到纽约有一个会议。”他睁开眼,昨天在航空管制的飞机里呆了太久,现在胸口还是闷闷的。
“晚上凤卿要带他的女儿曼睩过来。你用不着回避,我们的关系该有人知道了。凤卿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清楚。”罗喉走到床边拂开挡在他脸上的银丝,顺着长发的走向抚摸下去,柔滑的,细软的,对方并没有躲开。
黄泉睁着眼睛侧握着,微微蹙起眉头,他没有理罗喉的建议,而是说了貌似毫不相干的话。“那几个箱子还在门口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