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们终於来了!枫岫阿叔!」
虽然拂樱不让她到寒光一舍找枫岫,但是小免仍是在六十年中数次试图透过天外传声联络枫岫,奈何枫岫虽有回应,总是以各种藉口打发她。
远远见小免提起裙摆绕过他往前冲,拂樱几乎是反射性的回身一挡,拦在枫岫的面前,原本只是不想让小免扑到枫岫的身上,却没想到小免冲得太猛,根本没有分辨眼前的是谁,虽然拂樱已挡在面前,还是不减冲劲的一头撞上,将没有防备的拂樱往前撞倒。
没料到小免竟然没有因为他挡在面前而收住前冲的力道,无预警的被小免重重一撞,令拂樱难得狼狈的向前仆倒,一头撞进枫岫的怀中。
慌忙中下意识的伸手一抓,藉以稳住自己,抬起头,入眼的是以扇半遮俊容,只露出一双眼,眼色深沉的注视著他的枫岫。
视线相接的一瞬间,脑海中无预警浮现了数十年前绮丽的一夜,因为数十年不见,原本以为早已冲淡的暧昧,无声无息的漫开,拂樱只觉得心头一颤,旋即匆匆别开视线。
「好友,吾受宠若惊了。」
掩饰不自在,拂樱刻意夸张的扶著腰,低声呻吟道∶「小免,吾的腰┅」
「斋主最讨厌了啦!为什麽不让吾向枫岫阿叔打招呼?」
注视著低垂著眼眸扶著腰呻吟的拂樱,按下心头在拂樱突然冲进怀中一瞬间的激荡,在拂樱仍环在腰上的手轻推了下,「何必行此大礼?枫岫真是受当不起。」
被枫岫轻推了一把,才发现自己还抱著枫岫,脸颊上一阵热气不受控制的往上冒,拂樱连忙掩饰尴尬的拉著还在挣扎想扑上前的小免转过头就走。
「斋主你很故意!偏偏要挡路!」
拂樱略整衣衫,一脸无奈,「小免啊,吾还没跟妳算帐,妳倒是先凶起来了。」
「你是斋主,肚量怎麽可以这麽窄!连这也要计较!」
想不明白小免为何这麽喜欢枫岫,任凭他用尽方法都无法改变,拿小免没有办法,每每一见枫岫就几乎忘了谁才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人,怕是枫岫哪天要是开口,小免就是免钱把他送给枫岫都会答应。
虽然如此,要真教训她却也是舍不得,拂樱只得作势捏了捏她的长耳,「知道吾是斋主,怎麽一点礼数也没有?明明只是一苹小兔子,却是一身蛮力,都不怕枫岫看笑话。」
「枫岫阿叔是好人,吾不怕!」
在一旁看了半晌,拂樱一直背向著他,将全部的精神放在小免身上,简直彻底忽略他的存在,枫岫只得开口∶「好棉!你们两人若是再吵下去,吾可是要离开了。」
拂樱头也没回的抛来一句,「这样最好。」
「不行!枫岫阿叔难得来一次,要多住几天才能走!」
多住几天还得了!
「恶梦、这是恶梦啊!妳一见到枫岫就彻底忽视吾的存在,真是让吾太伤心了。吾实在不该让枫岫来拂樱斋做客。」
注视著一面说一面使尽力气将小免往亭子连拖带抱的带走的拂樱,并没有漏看拂樱被小免撞进怀中时,一瞬间来不及掩饰的反应,但是无法断然确定是否真是如自己所料,还是这只是拂樱阔别多年後,益发炉火纯青的演技,枫岫略思忖了下,便拿定了主意。
「若是好友不欢迎吾,那枫岫这就不打扰了。」
强自专心在和小免角力的拂樱依旧没有回过头,「你若是现在就走,真是替吾省了大麻烦。」
「枫岫阿叔好不容易来了,斋主怎麽可以赶他走啦!」
等拂樱好不容易打发小免离开,也谈了枫岫路上耽搁之事後,忽听得在厨房忙碌的小免发出一声哀号,拂樱顿时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和枫岫招呼一声,骤然化光而去。
六十年不见,小免对拂樱的影响,比之过去,更是深刻得太多。
若说六十年前,拂樱对小免的感情只有几分是真,大半仍是刻意演出来的,眼下是真的在意了,过度夸张的表现,原是为了表现在意,如今却是反过来掩饰他的在意。
看著空无一人的对座,想著拂樱化光而去见的神情,枫岫不由得低低一笑。
为了揣摩常人情感的表现而收养小免,却因此有了牵挂,不知若是拂樱当年早知日後发展,是否还会毫无犹豫的收养小免?
正在思忖,便见拂樱脸上略显无奈的往亭子走来,看样子是已解决了厨房内的意外。
「小免发生何事?」
拂樱抬手扶额,一脸的无奈,「平常难得见她下厨,上次她入厨房,都不知是几个月前了。今日见你来,就说要亲自准备晚餐招待你,偏偏厨房内的摆设太过陌生,她又不注意,只顾著取走看中意的用具,却被上面滚下来的蒸笼罩住了,若不是吾捞得及时,就要替你的晚餐加料了。」
枫岫听得暗感好笑,拂樱在对面再度坐下,脸上仍带著几分虚惊一场的馀悸,似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想著方才拂樱骤然被小免撞进怀中时的反应,枫岫略思忖了下,站起身,绕过横亘在眼前的石桌,在拂樱的身畔坐下,在拂樱未来得及反应间,突然将拂樱拉进怀中,在拂樱的背上轻拍了数下。
无预警的被扯进怀中,又被拍了数下,拂樱先是一怔,才连忙推开枫岫,「你这是在做什麽?」
「好友如此关心枫岫,枫岫怎能不以同样的热情回应。」
拂樱闻言,下意识的看了枫岫一眼,却见枫岫眼色深沉的盯著他。
揣测不出枫岫的想法,但是两人太过靠近的距离让他份外不自在,拂樱正想不著痕迹的找个藉口挪身到对座,却听得枫岫带笑的声音响起。